自商阳水患过后,赵之梁便差人时刻关注当时被水患困住的江湖人士。本是万事俱备,只欠这群人这阵东风。
谁知,这群人竟是帮怂货,碍于朝廷脸面。去商阳太守那闹过一次后就再无动静,枉费了章枫的一番苦心经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江湖发大事。自有各路人士出马,如今,武林盟同那些人,不正打的起劲吗。
据他们派出的探子最新传回的消息,两方激战厮杀,皆是伤亡惨重。各路人士也齐赴参战,支援武林盟。
另有,双方交手时,对方出其不意的暗器得手。武林盟公子王一博为护其父负伤,如今正在昏迷。
章枫冷笑一声,那个小子坏他好事多次。原本还没法奈何于他,如今,那帮东西倒是替他出了一口气。
这位如今心情应该好了不少,赵之梁俯首的身子稍稍抬起。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就听章枫道“:圣上这次,并没有派兵帮衬。”
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事,赵之梁有些懵,只是点点头。
这倒是正合他意,管他是什么心思。猜忌也好,看戏相信也罢。肖云轻既然不出手,那么,就让他帮他一把吧。
“下去安排,派几个身手好的。带上朝中随意哪个人家的记号标志,对象嘛,就武林盟那对父子。”
“可是……大人,这……”赵之梁很是为难,却又不得不说“:这,很难得手啊。您看,之前派出去的人,就因为有王一博在,才次次失手……您这……”
这完全就是妄想啊。
很多时候,章枫都想把这人的头盖骨掀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浆糊。就他这幅蠢样还能在朝中混到如今!
“得手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见到那些带着记号的人!”
赵之梁恍然大悟,在章枫语气愈发重时连连领悟“:是是,下官明白。那……您之前安排的事,可要同这事一块办了?”
章枫抬步回屋,在房门合上之际,才听他道“:缓缓吧,如今的尸体,还不够多。”
房门终于合上,方才那股自心底涌起的恐惧终是随着一同消失。
赵之梁起身,大口大口喘着气,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家大人自小姐和公子离世后,性情便愈发的莫测。时而温雅时而暴躁,便是休养十几载,也并未见好转。每次来右相府,都像是去地狱边缘走了一遭。
“大人早些歇息,下官告退。”
他得快些回去将事情安排下去,之后,还得好好沐浴一番。
……
世族一派,言谈与举止倒是向来一致。前不久才一齐聚着商讨如今洛潋竹如今的太子妃一位,不待早朝日,便一同上书肖云轻。纷纷劝诫,让其废除太子妃,为太子另娶高门之女。
肖云轻仔细地、专注地一一看过,那言辞当真是恳切。大义凛然,一切的话语都明明白白地写着,一切为了邑周。
若是在肖云轻刚刚继位的那一年,这些话大概他也就真的信了。可惜,今昔不复当年,人也不如旧。
他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无非是借着洛天远倒台,争先恐后地想将自家适龄女子送入东宫。能搭上东宫,将来也能如如今的章枫一般,受圣上敬重。
假若将来肖宣成不了气候……这帮人还不得将这天翻了去。
故而,肖云轻也就过了过眼。随后将折子压下,不予批复。
这些人的心思,也该适当的压压。
赵雪倾端茶来时,他正低着头。几缕白发隐约可见,那抹银白,是这十几年走过的凭证。
她悄悄上前,放下泡好的茶水,静静在一旁替他研磨,余光却一直盯着他。
原来,他们都老了。
最后一本折子被压下,肖云轻轻靠椅背。赵雪倾适时地按揉着他的额角,这些已经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了。
闭目养神片刻,肖云轻眼皮也不抬,轻声问“:方才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神。”
便是他将心思全然放在折子上,那道目光也让他无法忽视。
赵雪倾直言“:看见你头上的白发,一时恍惚罢了。”
“白发?”肖云轻笑了“:看来,果真是老了啊。”
赵雪倾正欲接话,就听肖云轻道“:你可知这些折子是什么?”
本欲话些曾经岁月,肖云轻却出言另言他话。赵雪倾眸光一暗,还是随着他的话问“:是什么?”
“他们对太子妃不甚满意,都上书让我替肖宣换个人呢。”
赵雪倾的视线落在折子上,心道那些人不懂事。太子妃一位也是事关国本,岂是轻易说换就换的?
虽说洛天远确有劣迹,可洛潋竹此女却是不同。如何?如今的东宫,还能轮到那些臣子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