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肖云轻,便是莫湛也显然地看出,肖战这次归来的变化。
“采虞同你说了什么?她与阿绾情同姐妹,自然事事向着她。当年阿绾入宫,采虞并未跟随,这也导致那几年她是未知的。”莫湛语重心长道“:想知道真相,还得问你父亲。”
“还有,阿绾未能入葬圣陵,是我之意。”
在肖战复杂的眼神下,莫湛慢慢将那尘封许久的记忆展开。
莫湛同温绾采虞同是长于江南,两家皆世代经商,父辈是好友。他与温绾自小相识,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自温绾父母去世后,她一人撑起温家,其中不乏他的功劳。
十几载的相处,莫湛很是欣赏温绾的性子,外柔内刚。起初的欣赏,慢慢成为喜悦。
本想寻个机会去表明心意,可他四处走商,一年也难与她相见。
直到那一年,他终于得空。许久不见,再相见,却见她身旁已经有了知心人。
那人正是肖云轻。
肖云轻并未隐瞒他的太子身份以及他宫中尚有两位妻妾。可若温绾同他回去,这便是为妾。温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之家,却也不能让这个独女入宫为妾。更何况,这女子还是莫湛心悦之人。
可他又有何立场不同意,他只是温绾的友人,或是兄长。温绾心悦那人,即便是为妾,也是愿意的。
后来,她将一切交与采虞,随那人回到长平。
他四下走商,时不时便会去长平看看她夫妇二人。虽前尚有两房妻妾,可那人待她很好。她虽依旧有些水土不服,却也乐得自在。他们已经有了一子,只是月份尚小,也不只是男是女。
若是个女孩儿,应该和她一般吧。
本以为,她会这般快活下去。谁知不过三年,再见却只剩一具尸身及年仅三岁的肖战。
得赵雪倾告知,这些年肖云轻都在为吞并西邰做准备。常在宫外随江湖侠士走动,前些日子宫外遇伏,被章侧妃无意告知了她。她的身子自产下肖战后便一直虚弱,受到那个消息的刺激,更是一病不起。
当夜,肖云轻憔悴归来,在温绾离世的第六日归来。
两人争执了许久,莫湛终是带着她的一切,回归故里。
这样的旧事,倒也不让肖战意外。毕竟,他母亲那样的温婉,是个男子都该喜爱吧。
“那,师傅又怎会到朝堂?”
莫湛望向窗外枝桠新发的嫩芽,哑声道“:收拾阿绾遗物时,便发现了她给我留下的信。”
字迹略微潦草,却依旧清秀。大概是她病重时写下,她道他文武俱全,只做个商人倒是可惜。所以,她为他想了条路,便是入朝。
“那时你父亲正在为吞并西邰做准备,正缺人手。看似在为我打算,实际却是帮他招揽。”
“可师傅还是入朝了。”
既是她的愿望,他又怎么能不让她如愿。
“那时我想看他吃些苦头,所以在江南留了两年。两年后他继位,西邰露出犬牙,我这才入朝。”
不惑之年的莫湛,如今却能如少年般露出得逞的笑容,也是难得。
可这笑也只是一瞬,他叹息笑道“:你看啊,你的母亲有多爱他。你又怎可让她在下面也不得安心。”
“我只是怨恨,他什么都不同我说。那是我的母亲,我是她的儿子,我有权知晓她的过往。”
“知晓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扰。况且,知晓了,也不能让她回来。那,也是你父亲心上的一道疤。”
……
陪莫湛说了许久的话,到午时又一起用了饭。肖战这才在侍卫的陪同下一道回宫。
“师傅,从前怎不见你叫人护送?”
“从前你倒是会带人出宫。”
肖战不再多问,只是一笑“:那就多谢师傅了。”
或是时运不济,今日不曾带人出来,正好遇上刺杀。
数十人拿着铮亮的刀剑,个个健硕。吓得百姓四下逃窜,掀起一阵尘灰。
不言一句,便围上了他同侍卫。
好在侍卫将他带出,立于屋顶之上。有一跃而上者,剑气破之。
一人刀尖划过,肖战躲闪及时,却也被划破衣襟。几个荷包猝不及防掉落,不待肖战反应,下方几人趁机接过。
正巧这时巡查的御林军同右相安排在城中搜查的人赶来,十几人见势不妙群群走远,隐入街巷。
“快,追上去。”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城内刺杀皇子,看来,有人野心不小。
“三皇子可还无恙?”
肖战居高临下,淡然地看过一双双眼睛,笑笑“:无事,有劳忧心。”
“现在城内有人公然刺杀,莫非是洛天远方尚有余?”
说话这人,正是搜查之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