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露出一颗披头散发的脑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王一博无语闭眼,不让他伸手,怎么吃东西?
被子里的手不自在的打着拍子,他这才后知后觉,被子里,他竟然是光的……
什么都没有……
谁带他回来的?谁扒了他的衣服?
肖战没注意到他脸上的红白交错,好脾气地端起白粥,和了小菜喂到他嘴边。
“张嘴。”
张嘴……张什么嘴?
在船上时他醒过一次,好像见着的是肖战,定是他带自己回来的。
想到这人垂眼扒了他的衣服,心就止不住的狂跳。像极了有个小人在他心上打鼓。
他身上有之前练武留下的疤痕,肖战不要也看见了吧?会不会觉得很难看?
这鼓声吵得他本就昏沉的脑袋愈发的昏。
肖战手举的累了,还不见人张嘴。又见他闭着眼睛,不由地以为是又睡过去了。
原先只是低热,怎么刚醒又睡了过去?又烧得严重了?
面目带着耳根绯红。
“王公子,王公子。”
试探地叫了两声,这人还是闭着眼睛,肖战放下粥,小心翼翼地扶人躺下。
王一博紧闭着双眼,耳边只听见衣料摩擦和离去的脚步声。随着房门吱呀一声被合上,他才如释重负地睁开眼睛,微红的眼中带着不解迷茫。
什么鬼……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不就是被肖战扒了个衣服吗?都是男子,他小时候还跟风惜年睡一张床上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醒来后,肖战对他的态度同以往不大一样了。就连那笑意都真实了许多。
想到这个,心底涌出一点点欣喜。
望着空荡荡的房梁,想着方才那人的笑。王一博不由地想,这人怎么这么好看。
还真是越看越叫人喜欢。
无怪乎之前赏花宴在赵府在门口会被一群女子围着。
若他也是女子,定然也上赶着要嫁他。
可惜……
——
可惜什么?
原本渐停的鼓声猛地一歇,彻底没了声响。
失落之感油然而生,硬生生地压盖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欣喜。
王一博愣愣地想着,可惜什么呢?
病中思绪不明,恰逢困意来袭。他也顺势闭上眼睛,不去想旁的。就这么沉沉睡去。
可惜,
他不是女子,
也不能赶着嫁与他。
……
他们本就住在太守府内,在这里寻点热水还是轻而易举。肖战端着一盆热水,缓步回院中。
迎面走来一群人,俨然是太守带着他的管事及府卫。太守面上还有肉眼可见的疲态与丝丝戾气。
此次月霞堤决堤一事疑点颇多,肖战同这太守也无话可说。正面相逢,他颔首示意,这就从旁过去。
“侠士,水位下降,朝廷援军不日便能进来。”
太守抬手拦下肖战,侧头笑眯眯地道“:本官看其余人都忙着出去同家人相会,倒是侠士你,怎么端着一盆热水在此呢?”
肖战也侧头,这太守脸上的笑不达眼底,眼底暗藏……明摆着的杀意。实在太过明显,让他忽略不得。
他淡然回之一笑“:接连搜救了两波人,我朋友救人时不幸落水,眼下正发热。”肖战一顿,又无奈道“:他有些娇气,别家公子都是能文能武,魁梧挺拔。同样是江湖出身的大家公子,就他这样弱不禁风。”
太守凝眸,眼底杀意稍掩,意味不明“:侠士看着气度不凡,不知是否也同你朋友那般身娇肉贵。”
“太守说笑了,出来行走,哪有什么身娇肉贵一说。不过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罢了。”
摆明了背后有大树,肖战也不愿再同这人周旋“:我朋友还等着热水,先告辞了。”
见肖战不慌不忙地离开,府卫愤然“:这人也忒不识时务了,在商阳,就咱们大人最大。谁见了大人不得礼让三分。”
“更何况,先前就是这人怂恿那群江湖人来找大人闹事,简直胆大包天。”
管事斜眼看着多话的两人,一手给一人个嘴巴子。什么叫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
这就是。
“你们没听见他刚刚说的吗?啊?他的朋友是江湖的大家公子,都说物以类聚,他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吗?”管事没眼再看这两人。
太守磨着后槽牙,冷声道“:他还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也不知靠的是哪棵。”
此人明目张胆的行事作风,足以摆明了他身后的势力不小。
江湖朝堂联合,朝中也分了两派。太守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位,不曾站队。不管那人是哪一方的,他都不能得罪。
相反,就算那些江湖人前来闹事,他还是得笑脸相迎。
谁让他们敬爱的圣上,心向百家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