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初显（一）

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忽然落下一朵朵桃花。

明明无风，那缓缓飞舞的花瓣却是说不出的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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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为自家爱子买书的铂金大贵族皱起了眉头。

卢修斯·马尔福麻烦送去马尔福庄园。

付了钱就直接往隔壁摩金夫人的长袍店赶去。

看到站在窗口，朝里面咧嘴笑傻笑并且挡住去路的半巨人，卢修斯·马尔福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卢修斯·马尔福劳驾，让让。

刚推开门，里面就传出矜骄的话语。

德拉科·马尔福-小我确实认为他们不应该让另类入学，你说呢?他们不一样，他们从小就没有接受过我们这样的教育，不了解我们的世界。想想看，他们当中有些人在没有接到信之前甚至没听说过霍格沃茨这个学校。我想学校应当只限于招收古老巫术家族出身的学生。对了，你姓什么?

瘦小的男孩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摩金夫人说：“已经试好了，亲爱的。”

不懂得隐藏的小男孩儿明显输了一口气，看的出来在庆幸自己能找到借口不再跟那铂金男孩聊下去，便从脚凳上跳下来。

德拉科·马尔福-小好，那么我们就到霍格沃茨再见了。

铂金男孩拖长声调说。

卢修斯·马尔福德拉科，你要跟我先回家，还是等你妈妈一起。

看着自家老父亲不太好的脸色，铂金男孩儿选择乖巧一些。

德拉科·马尔福-小我已经没什么需要采购的了，可以跟爸爸先回家嘛？

卢修斯·马尔福抓紧。

小马尔福，紧紧抓住父亲的胳膊，空间一阵扭曲之后两人消失在对角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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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再出现时，已经在落满桃花的马尔福庄园的大厅里。

德拉科·马尔福-小哇哦～

德拉科·马尔福-小……爸爸，这是怎么回事？・_・?

这话好像启动了机关，大铂金贵族还没来的急答话，整个大厅就荡起了水波似的纹路。

一个素雅庄重的殿堂若隐若现。

卢修斯·马尔福伸手挡在了铂金小男孩儿前面，将他牢牢的护在了后方。

当彻底稳定下来的时候，他们好像再次幻影移形了一般。

富丽堂皇的马尔福庄园，变成了素丽典雅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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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清雅丽人躺于榻上，柔声细语。

素素近来，我很是嗜睡。

奈奈大概是因为怀了孕，所以分外渴睡些，娘娘不必担心。

奈奈是照顾我的婢女，也是整个洗梧宫唯一肯对我笑，唤我“娘娘”的仙子。

其他仙子们大多看不起我。因为夜华并没有封给我什么名分。也因为，我没有仙籍，只是个凡人。

奈奈似乎推开了窗，有风拂进来，窗外传来谁的脚步声。奈奈的声音有些惊喜。

奈奈娘娘，是太子殿下来看您了呢。

我从锦被里爬起来，靠着床栏，脑子有些不清不楚，虽然刚刚才醒，但仍然犯困。被褥陷下去了一点。

素素（是夜华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模模糊糊地问他。

素素今晚，星星亮得好么？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夜华素素，现在是白天。

习惯性地想要去揉眼睛，碰到缚眼的白绫时才突然想起来，眼睛已经没有了，再怎么揉，还是辨不清时辰，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夜华沉默了一会儿，道：

夜华我会和你成亲，我会是你的眼睛。

夜华（素素，我会是你的眼睛。）

我本能地将他一把推开。那一夜的噩梦再次向我恶狠狠袭来，我恐惧得浑身都要发抖。

夜华急切地来拉我的手。

夜华素素，你怎么了？

我颤抖着牙齿撒谎。

素素突…突然有点犯困。你去忙你的吧，我想要睡一会儿。

从前万分依恋的怀抱万分依恋的人，如今已变得让人不能忍受，我只是好奇，他既然那么喜欢那个女子，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我那个荒唐的要求。

当初当初，真是悔不当初。

夜华离开了。奈奈将门轻轻叩上。我重重躺倒在床榻上，脑子里纷乱如云。一会儿是东荒的俊疾山，一会儿是夜华的脸，一会儿，是血淋淋的匕首，和我那双被剜下的眼睛。很疼啊，我痛得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想，等生下这个孩子，我就要回俊疾山，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

又发了很久的呆，奈奈蹑手蹑脚推门进来，轻轻唤我。

奈奈娘娘，娘娘，您醒着吗？

我压着嗓子咳嗽了声。

素素什么事？

奈奈顿住步子。

奈奈素锦天妃遣婢女送了帖子过来，邀您一同品茶。

我烦闷地掀起被子遮住脸。

素素就说我已经歇下了。

我不知道素锦近来为什么频频向我示好。或许是因为得了我的眼睛，害我成了瞎子，所以多少有些内疚？可明明是她，是她让夜华剜掉了我的眼睛。

我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初来乍到、局促不安却又可笑地想要讨所有人欢心的小姑娘了。

大概是下午的时候，奈奈将我摇醒，说是日光正好斜照到院子里，让我去晒晒太阳。她搬了把摇椅，要将我搀过去。我推了她的服侍，自己尝试扶着桌子墙根一步一步挪出去。这些都是必须的，不然，等以后回到俊疾山，我要怎样一个人生活下去？

晒了一会儿太阳，又有些昏昏欲睡。恍惚中，似乎还做了个梦，梦中，又回到了三年前俊疾山上初见夜华的时候。他手持冷剑，一身是血地倒在我的茅草屋跟前。我手忙脚乱把他拖进屋，上药止血，瞠目结舌地看他的伤口自行愈合。

并不是我救了他，他却非要报答，我两手一摊。

素素你不如以身相许？

这便就成了亲，有了腹中的孩子。

我自记事开始，便一个人住在俊疾山上，身边只有鸟兽虫鱼，所以也没有名字。他叫我素素，说从此以后，这便是我的名字，我偷偷开心了好几天。

后来，他带我来到这九重天上。我才知道自己的夫君原来竟是天君的孙子。

那时，他还尚未曾被立为太子。

可在这九重天上，没有人承认他是我的夫君。他也从未与天君提过，他在东荒娶了个凡人做夫人。

那一夜，我去夜华的寝殿送羹汤。寝殿四周无人把守，素锦天妃的声音凄凄切切传出来。

素锦你娶一个凡人，不过是报复我背叛你嫁给了天君，是不是？

素锦可我有什么办法……

素锦我有什么办法？！四海八荒的女子，谁能抵挡得了天君的恩宠？

素锦呵～告诉我……夜华……

素锦你爱的仍然是我，对不对？

素锦你叫她素素，不过是因为，不过是因为我的名字里嵌了个素字，对不对？

那和现实吻合得一丝不差的梦境到此嘎然而止，我却已惊出了一生冷汗。仔细地抚摸了会儿高高隆起的肚子。怀胎已三年，我想，大概近期就要临盆。

入夜之后，奈奈久久不曾过来服侍我歇下。我现在还没有办法一个人打水洗漱，只好开口催她。奈奈过来帮我掖了掖盖在腿上的花毯。

奈奈娘娘，再等等吧，也许殿下今夜要过来也未可知呢？

我哑然失笑。那件事发生之后，夜华便再不曾过来歇息。我知道，今后也不会了。

那时候，在东荒的俊疾山上，若夜华告诉我他已经有了心尖尖上的人，我是不会让他娶我的。

那时候，我还没有爱上他，我只是一个人很寂寞。

可他什么也没说，他娶了我，还将我带上了这九重天。

我天生擅长粉饰太平，所以他和素锦天妃的种种纠葛我都可以当作不知道。

我想，不管怎样，他娶的是我，我们是对着东荒大泽拜了天地发了誓言的，我还有了他的孩子，我这么爱他，总有一天他会被我感动。

而他，也确实逐渐地对我温柔了。我甚至庆幸地以为，他即便不爱我，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了呢？

爱这种东西，有时候，会让人变得非常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