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唱NAR组合的歌曲吗?”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问道。
我当然会,在我小的时候,他们是全国最有名气的组合,不过我却不太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出现在我们校园里的时候,把我最喜欢的女孩子都勾引走了,对此我一直怀恨在心。而且,他们之中的一个,根本就不是人类,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跟殷暹麒那个阴险的家伙沆瀣一气。但现在我不想拒绝年轻人的期盼,于是在斟酌了词句之后,唱起了近五十年在没唱过的歌曲:
他走在黄昏的山野之上
蓝铃花和薰衣草铺洒在 道路两旁
累了 仰面躺在花丛浓茂的地方
夜晚 静谧 安详 清凉
如白绢般广阔无际的银河 星星闪亮 杂乱无章
努力辨认 星辰忽的变幻出了无穷的形状
那里是天琴 那里是双子 那里是牧夫
那里是仙后 那里是飞马 那里是白羊
露水打湿了双睫 梦中的风铃点击在耳旁
他苏醒在晨光里 满怀薄荷草的清香
微曦中继续迈步前进 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真美!”一个年轻人感叹道。
他赞叹的也许是歌词中的意境吧,我自己是个老公鸭嗓,完全没有NAR少年们响亮明澈的嗓音。
“银河是什么?”又有一个年轻人问。
我自己也有十八年没有见过银河了,更不用说仅有的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当晚我走出碉堡,坐在山巅上看向天空,黄云密布,隔绝了人们的视线,天空中露不出几个星星。
天气真冷,应该仲秋了吧,我想到。此刻我突然想起了中秋节,应该有近二十年没有过那个节日了,家人都没了,抬头望去,月亮也不见了,还过中秋节做什么。据远方的谣言说,不但月亮消失了,海水也消失了,绿色也跟着消失了。
夏安翻过更多的页码,直接看向最后几页。
只见日记主人写到:最后活着的人不超过十个,他们也许蜷缩在某个角落里,奄奄一息,他们没有力气爬到我这边来,我也没有力气去验证一下。我能存活到现在,完全凭着自己的年龄和资历。早先的时候,他们不敢吃我,因为目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是年龄最老的一个人,相当于一个象征。如今,或许还在喘气的几个想吃,也没力气爬过来了。
最后一夜,我好像听到了说话声,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好像看到一堆人在大厅中手舞足蹈。有人在跳舞?!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看到了幻境。不过耳边却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他们已经不行了,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陈伊凡的后代,对不利环境有着更强的适应能力。地球文明,还要继续延续下去。”
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人类的身影,是个少女,而她的身边围着的却是一群白色皮肤上流着某种液体的类人物种。啊,我们原来不会灭绝,我感到一丝欣慰。然后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大厅里除了躺着的尸体,没有少女,也没有类人物种。我可没有做梦,我想到,赶紧趁着还有一点力气,写下了这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