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麒感觉自己好像在做自由落体运动,落入了一个没有空气阻力的地方,眼前忽明忽暗,但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即使明亮的时候也只是一道道光柱闪过而已。这叫他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秋日午后,暹麒和弟弟暹麟坐汽车去公共图书馆,经过穿山隧道的时候,车里变得一阵昏暗,间歇经过隧道路灯的时候,车内会亮一下。暹麟趁机捏了自己的脸一下,自己问他干什么,他靠近说,要是汽车离开隧道后自己忽然发现他消失了,会有什么想法,暹麒忘了自己怎么回答了,只是离开隧道后,暹麟并没有消失,而是望着窗外,就好像刚才的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竟然想起了那么久远的事情,明明都忘记的了,这是不是说明暹麟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会被抓走呢?可是眼下,他在一个看不到空间多大的地方翻滚着,路灯好像一个个飞过,但他已经看不到暹麟在哪里,也没有人会捏自己的脸了。
殷暹麒暹麟!
他喊道。
“你又说胡话了。”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道。
终于有声音了,暹麒欣喜想,但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殷暹麒我在哪里?
“当然家里。”那人回答。
殷暹麒不,我在飞。
“你在床上。”
殷暹麒我都看到了,就是在飞。
“你闭着眼睛呢。”
暹麒不信,睁开眼,发现自己果然躺在一个满眼白色的地方,是天堂?!他用手遮住眼睛,光线刺眼,都要流泪了,但过了一会儿适应之后,他才发现周围其实没有那么白色,只不过是墙壁天花板和灯光的作用罢了。这是一个相当陌生的环境,很像地球上的某一个普通的房间,单人床、书架、书桌、窗帘,什么都像。他偏偏头,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在照顾自己,看到自己睁眼看她后,还不住点点头,要他喝一点蜂蜜水,补充体力。
殷暹麒你是谁?
暹麒问道。
女人怔了一下,两侧的颧骨十分突出,显得脸又长又瘦。“我是你妈妈啊!”
纳尼?!暹麒转着眼珠子,
殷暹麒你不是我妈妈。
“唉!”女人摇摇头,强制他张开嘴,用小勺给他继续喝蜂蜜水。
殷暹麒我要……
暹麒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
“好好躺着,不要动,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吗?”女人道。
殷暹麒我什么状态?
暹麒问。
女人一五一十讲述,原来暹麒发现一只幼鸟从树上掉了下来,就爬树把鸟放回了鸟窝,无疑,在女人看来,这是保护社区的表现,很值得做父母的满意,结果暹麒方法不当,从树上滑落下来。按照正常的思维,暹麒应该不能冒险,该想出更好的方式的,可他没有,还是爬了树,这是不成熟的表现。所以,恶果来了,他摔了下来,吓坏了一旁的小翠,小翠赶紧喊人来,把暹麒送到了医院。
有那么几天时间,暹麒一直昏迷不醒,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医生说他没希望了,要求家长尽快做出选择,但女人认为自己未尽到教育责任,有义务继续观察病情。奇迹的是,暹麒醒了过来,也能吃东西了,就是经常发烧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