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嫂子好”，让原本就不火热的现场氛围更加雪上加霜。
顾轴头次被这么称呼整个人都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见了师兄们的“女朋友”就喊嫂子是不是他们内部约定俗成，下意识摸兜。
朱鹤松见死党这么喊了，要不说是好兄弟呢，也硬着头皮跟着冲顾轴喊了一句。
朱鹤松嫂子好。
孟鹤堂好家伙，虽然说是没喊错吧，还把人吓一跳。
孟鹤堂别摸兜了，怎么的？
孟鹤堂头次见面被喊嫂子还想送见面礼是吧？
还是孟鹤堂反应快，见这仨人的尴尬局面有些好笑，还真就笑出来分别左右调侃了起来。
周九良要真是送，我俩也不嫌弃。
周九良乖乖笑得露出明晃晃的大白牙，配合着伸手出去等着，要看顾轴能临时变出什么“见面礼”来送给自己。
孟鹤堂拍了熊孩子一下，帮着解释道，
孟鹤堂小孩儿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向来老成持重的“小孩儿”斜眼瞧了瞧孟哥，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顾轴讪讪一笑把手紧贴左右裤缝，这姿势也尴尬，她干脆伸手把孟鹤堂手里拎着的兜子接过来往厨房走，准备帮着用盘子盛出来。
孟鹤堂难得找回了点儿师兄的劲头，赶着俩师弟围着餐桌坐下，去厨房跟顾轴一起把碗筷和新添的菜端上去。
朱鹤松你平常反应也不慢啊，这怎么的换了身份头次见，不得孟哥招呼再改口啊。
朱鹤松小声嘀咕，见周九良那股子乖巧劲儿收起来、目光放空似的平视着桌对面挨在一起的两副碗筷出神。
朱鹤松我的兄弟嗳、就算是这次见面有些突然吧。
朱鹤松这也都小一个月了，怎么你还没从那个状态里出来啊？
朱鹤松都想拿出平日里台上敲靳鹤岚的那个劲头来敲周九良了，就怕这也没法把这个顽固执拗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硬茬给矫正过来。
周九良什么状态啊？
人家抹把脸扭头不认了，开始装傻充楞。
朱鹤松什么状态你问我啊？
朱鹤松什么状态你心里不清楚啊？
周九良原本也以为自己忘了。
忘了夜幕灯光下被记忆加深美化的倩影、忘了与她擦肩而过时她认出自己时有一瞬发亮的眼睛；
忘了那潜意识里仿佛能抚平他疼痛的车载香氛味道、忘了在交接礼物时不经意指节相碰的触感。
忘掉她，忘掉你没有的东西，忘掉别人有的东西，忘掉你失去和以后不能得到的东西... ...
他原本在再次碰面前一遍遍说服自己，让自己将之奉为圭臬，但如今发现了，一个毫无预兆的照面就能让他缴械投降。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希望自己只是周航，而不是周九良。
因为周航不需要现下的这些纠结、这些顾虑、这些愧疚。
但哪怕不提这两个身份本就无法分隔开看待的事实——
周航哪里能遇到她呢？或者说，如果不是周九良的身份，周航对她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周九良行了，我心里清楚。
清楚个屁。
周九良在心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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