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夏打了个哆嗦,手插进口袋,戴上连衣帽,迎着雪,朝不远处的小超市走过去。
买了两包碗装的方便面,走到收银台的时候想起什么,她又折回拿了一瓶啤酒放在怀中,稍稍安了心。她扫了一眼,还剩一块快要过期的奶油蛋糕,心中有些酸涩,犹豫半天,还是拿了起来。
离开宿舍时,虽然会骂自己做事不稳妥,但这样的雪夜,除了自己,似乎没有别的可以依靠的人了。
她无法面对她的亲人,特别是,许知。
终究,还是落了被人可怜同情的下场。
她可以赚钱交学费,可以养活自己,可以狠下心买好看的衣服站在他的身旁与他匹配,却无法阻止一个失了势的女子再也配不上他的社会地位的事实。
这只是现实。
她曾经咬牙狠心告诉自己,绝对不要主动放手,来之不易的幸福。
可是,万花筒中的幸福不叫幸福啊,那是一块块拼凑起来的碎玻璃。
她和许知的故事,难道就这样快要结束了吗?曾今以为,只要每天多爱许知一点,就能够一直陪伴在许知身边。
回到旅馆的时候,那群男人已经不见,留下一地的烟蒂。想来是从外地来H城找工作的人,临时居住在这里。
之夏松了一口气,摘下帽子,正当自己已经放松,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忽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
之夏瞬间流了冷汗,耳畔传来中年男人带着喘息的声音:“一夜五十,做不做?”
之夏使劲摇头。“我不是干那种的人……”
那人吐了一口痰,大骂:“妈的,小婊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观察你半天了,不就是个出来做的穷学生,大半夜跑出来,想赚钱就别立牌坊!还装什么纯情呢?”
之夏挣扎着想喊人,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使劲掰那人的手,那人却越捂越紧,直到之夏快要没有力气的时候。
见她反抗,那人拽着之夏的头发推开门,粗暴地把她往屋里拖。
之夏被他拉得跌跌撞撞,在黑暗中,满脸的汗。摸索到塑料袋里的啤酒,抓起,朝门上使劲儿砸去,酒瓶的破碎声惊动了整个旅馆。
那人知道之夏要引人过来,恼了起来,用力扇了她几个耳光,把她摔倒在地板上,然后慌乱逃走。
那人走了之后,之夏扶着门口的木桌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打开灯,鼻子一阵热,黏稠的红色液体滴了下来。
不远处,传来啪啪走过的脚步声和一溜的骂街脏话:“大晚上,吵什么,作死啊!”
是前台的服务小姐,她看到碎了一地的啤酒瓶和之夏凌乱的衣服、红肿的脸,微扬眉嘲笑:“怎么,学生妹,价钱没谈妥?”
之夏面无表情,看着她,鼻血从指间缓缓流过。
服务小姐无所谓,低头清扫啤酒瓶,语气轻佻:“你们这些大学生比谁都装得清高,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到了背地里却什么脏事儿都干得出来。你觉得妓女脏,告诉你,妓女还不觉得你们干净呢。”
之夏不吭声,走到对面的公共洗手间,清洗鼻子。
服务小姐探了个脑袋,看着之夏,笑:“是个有脾气的,你怎么不把瓶子朝他脑袋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