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愿牵着萧撷的手,抬脚就走。不紧不慢的,他怕萧撷跟不上,所以放慢脚步。
萧撷跟在慕容愿身后,心想这样被牵着的感觉好奇怪,以前都没有。
这院子是慕容家的,萧撷也是很熟悉的,可是在这一刻,他眼里就只剩下了慕容愿高大的后背,有种说不出口的安全感。
慕容愿手没放开,牵着他穿过院子,一路看见了不少仆人,萧撷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的眼下被人牵手。让他只想挣脱那只抓住他的手,可是他挣脱不了。因为慕容愿抓的更紧了,他只好把头低得很下,让他们认不出他是谁。
慕容愿察觉到了,紧抓着萧撷,不给他任何机会挣脱,但是他没有回头看到萧撷低着头走路小步小步仿佛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娇妻。
索性没有遇见慕容愿的父亲和母亲。
俩人也没被谁阻拦,畅通无阻的出了慕容府邸大门。
萧撷叫方鸣准备的马车就停在门口,有两个侍从在马车旁边守着。
马车并不华丽,简简单单的,很是普通。
走到马车旁边,萧撷本以为慕容愿会松手,好让他上马车,然而……
“萧萧,我扶着你,小心点。”慕容愿一脸无害道,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萧撷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慕容兄,我自己可以, 不劳烦你。”
慕容愿却道,“萧萧是想我抱你上马车?”
萧撷:“……”答非所问。
方鸣:“……”慕容家的少爷是脑子有点不太正经了啊。
“不了。”萧撷道。
上了马车,俩人坐在同一处。慕容愿细细把玩着萧撷的手。萧撷的手没有那么长,但是很白,很漂亮,根根骨节分明。
萧撷坐在一旁,又不好将手抽回来,只得任由慕容愿把玩,自己安安静静的。
慕容愿突然问道,“萧萧,前几日你做了何事?”
慕容愿有自己的势力,可是他不会因此去查萧撷的行踪。因为萧撷从来都会主动与他说,他知道萧撷不喜别人跟着他,更不喜别人调查他,萧撷没有太多的底线,这两条算是之一。
萧撷也不隐瞒,道:“父亲前几日要我去京城北门接见他的一位数年未见的好友,我赶了一日的路程才到,接见过后,又因父亲那位好友赶了三日路程,索性在北门的一个客栈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才启程。陆续又在路途休息了一下,耽误了路程,好几日才到。”
萧撷顿了顿,慕容愿也没着急。
随即便继续说道,“因为去的急,忘了和你说,路途上突然想起,但又不想麻烦侍卫,所以才推到今日与你细说。”
慕容愿听到这里,把玩萧撷手的力度重了重,有些不悦。也了解萧撷是什么性子,只好无奈摇摇头。
“所以萧萧因为这个,害我担心了那么p久。固然不想麻烦侍卫,也不能叫我担心啊,你明白吗萧萧?”
萧撷认真听慕容愿说,然后带着歉意认错, 道,“抱歉慕容兄,是我想的不周全,害得你担心了,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慕容愿恶狠狠的道。
慕容愿想,对谁都这样,哪天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他得看紧些,以防被人拐了,幸好萧撷还没有喜欢的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萧撷应了声好。
俩人聊了些关于诗歌方面的,毕竟俩人在一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作诗,在这一方面俩人是知己,常常一待就是一整日,始不厌烦。
只要一谈这个萧撷就关不住嘴了,滔滔不绝。
慕容愿自然也是。
俩人在马车上聊了许久,不知不觉中就到了醉烟楼。
“少爷,慕容少爷,醉烟楼到了。”方鸣敬恭道。
方鸣的声音传入马车内,萧撷与慕容愿只好欲言又止。
萧撷回道,“知道了,我们这就下来。”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慕容愿和他自己的手,心想难道要这样牵着手下马车?会不会不太好?要是让别人瞧见了……
萧撷犹豫道,“慕容兄……”
“嗯,怎么了?”慕容愿似乎看出了萧撷心里在想什么,他没有说破而是不要脸似的反问道。
“慕容兄可……可以松手吗?”萧撷声音很小,又像在恳求。
“为什么?”慕容愿轻声笑道。
“伤风败俗?”萧撷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内心的想法,只得随意说一个词。
慕容愿:“……”萧萧这想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罢了,的解是有点。
方鸣在外头听着俩人的对话,听了一路,实在是……令人头大。
“走吧。” 慕容愿起身柔声道。
萧撷也没办法,认命的跟着他。
下了马车,萧撷依旧将头低的很下,恨不得别人不认识他。
慕容愿不经看到了,唇角勾起,顿时觉得有趣。那副样子很像鹌鹑,可爱。
果然,周围有人认出了这俩人,开始议论纷纷。
“我没认错的话,这是萧家的小公子,和慕容家的公子。”
“没错,确实是。”
“不过,这俩人怎么手牵手?”
“害,这有什么的,俩人是知己吗。”
“说的没错,做出点我们不能理解的事也是正常的。”
萧撷,慕容愿京城人人皆知的知己,好友,俩人天天互相来往,以作诗为乐,风华绝代。这俩人若是一同去科举,应该是分不出谁究竟是第一,可是并没有,俩人并未参加科举考试,也不知是何原因。有人说过这俩人要是去科考,可没有其他考生什么事了。
萧撷恨不得把头塞进衣服里,他没脸见人了。
慕容愿却笑出了声音。
萧撷拿慕容愿没辙,手用力挠了挠慕容愿的手。
慕容愿也用力抓紧些了萧撷的手,带着萧撷走的快些了。
方鸣去停马车了要晚些来包间。
萧撷提前订了包间点好了菜,所以他们到了包间的时候就闻到了菜香。是小二摆放好了酒菜。
醉烟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之一,醉烟楼的桃花酒最为出名,醇香浓烈,入口即醉,是招牌酒,菜也是极为好吃的。不仅如此,里面还有美人小倌,客人若是有意自然是可以陪酒的。
“慕容兄,我点了你平常喜欢吃。”萧撷道。
慕容愿拉着萧撷入坐,喜心悦目道,“还是萧萧最好,记得我喜欢吃的。”
“应该的。”
“嗯。”
萧撷选的这个包间位置极好,有窗户,可以看见闹市街头,繁华阜盛。
但萧撷却没有心思欣赏,他还在纠结着慕容愿牵着他的手。心想慕容兄是不打算放手了吗,这该如何吃饭?不过,慕容兄的手很是暖和,也让他安心。
“萧萧要尝尝吗?”慕容愿另一只没有牵萧撷的手,拿着筷子,夹起桌上的一道菜,又递到萧撷的面前,问萧撷道。
萧撷看着近在临尺的菜,还是慕容愿夹的,心想这是要喂我?这怎么好使。以晚他们是会给对方夹菜,但也是夹在碗中,没有像现在这样。
萧撷愣住了。
慕容愿笑的像只狐狸,道,“萧萧,张嘴。”
“慕容兄……”
“萧萧不想吃吗?还是不想补偿我了?”慕容愿一脸委屈道。
萧撷简直目瞪口呆,道,“额……慕容兄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愿眼睛直看着萧撷,手还拿着筷子夹着菜递到萧撷面前没移开,没说话。
萧撷被慕容愿盯了半响,无奈的只能微微张嘴,乖乖的让慕容愿将菜喂进自己嘴里。
这时门外响起了方鸣的声音。
“少爷。”
萧撷赶紧将嘴里的菜吃完,朝门外的方鸣道,“方鸣,进来吧。”
方鸣推门即入,道,“少爷,马车已停好。我去门外守着,少爷和慕容少爷安心用餐。”
萧撷本想留下方鸣一起用餐,可是他要补偿慕容愿,又听方鸣这么说,只好让方鸣在门外守着。
慕容愿嗯了一声,手却还拿着筷子,在盘子里挑菜,打算在给萧撷喂菜。
方鸣把门带上,站在门口,心里想着,少爷和慕容愿还牵着手,这……要如何用餐?
包间内,萧撷想同慕容愿商量可以松手吗?
“慕容兄……这手牵好久了,现在还牵着,该如何用餐?可以松手吗?”萧撷很没底气道。
慕容愿动作一顿,慢慢的抬起头,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情绪,就这么看着萧撷,缓缓道,“萧萧刚才是如何用餐的,还记得吗?”
萧撷被慕容愿这么看着,心里竟后悔说出刚刚的话了,又猛然想起慕容愿喂他吃菜的那一目,慕容愿的那个眼神他从未见过。
“记得。”
“既然记得,那我们继续,萧萧要喂我吗?”慕容愿一脸无害道。
“……”
一柱香的时间,俩人以你喂我,我喂你的形式,将饭菜吃完。
俩人又以进醉烟楼的样子,出了醉烟楼。
方鸣去取马车了,萧撷和慕容愿在醉烟楼门口站着。
萧撷只觉得尴尬,希望方鸣能够快些将马车取来。
慕容愿则表现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牵牵手。
众人也在议论。
“这俩位少爷还牵着手呢。”
“不堪入目啊。”
“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子手牵手,伤风败俗啊。”
“成何体统!”
“ 虽说俩人是知己,但过于亲蜜,则不像话啊。”
萧撷将这些话都依依听入耳中,顿时觉得全身都不适。
慕容愿自然也是听到了,他强忍着愤怒,牵着萧撷的那只手,像传递温暖似的,让萧撷不要在意众人说的话。
可是又怎么会不在意呢。
那些话像是在往慕容愿身上插刀,一次比一次狠。
慕容愿想,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世人知道了,流言蜚语,会比现在更难听吧。那怎么办呢,难道只有男女才能在一起吗,世人只接受男女结婚吗?为什么?男子和男子,女子和女子,为什么不可以?世人只看眼前,不看久远。他偏要打破这观念,世人现在的思想,是绝对囚禁的。
慕容愿突然想起了那日他去找到醉烟楼的小倌,那个小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