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铃铛声响起,那是挂在门上的银铃,我知道又有顾客来了。
我喜欢我打工的地方,各种各样的花香让我心安。虽然我并不能叫出它们全部的名字,但它们却好像能缓解PTSD的暗疮。
“欢迎光临!”我放下手里的水壶,转过身去,一个身着长袖休闲服拿着导盲棍的人走了进来。
“请给我来一小束勿忘我吧。”
他经常来店里,他是荣归故里的退伍老兵,和我参加过同一场战争,但我却是因为战损而两年前就退役了。
“给你。”我把一小束勿忘我用纸包好,放到他手里,他用拿着花的手抓着我的胳膊,然后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塞进我的手里。
我们曾有过几次交心,其中有次老板不在,生意也冷清的很,他在我打理花叶的时候进来,同往常一般要了束勿忘我。他请求和我一起坐一会,我看了看钟表,也是答应了。我们坐在花店外的小台阶上,他开始讲起他的故事,似倾诉又像一段庄严的演讲。
云层渐渐散去,夕阳照在他的脸上,他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自言自语道是夕阳才如此温暖吧。
他的这些勿忘我,只为了一位故人。
他有一个哥哥,他们一起上了战场,但他哥哥却为了保护他而负伤,战损之后被运到后方,大抵是死了。说起故人,我残破的记忆之中也有一位,记忆告诉我他的笑如夕阳般娇艳(敏感词)欲滴,声音似花瓣上滴落的水珠般澄澈清亮。但他是谁,长什么样子,却都是一片模糊。
“欢迎下次光临。”我话音刚落,他便出了门,但衣角却被门口的报纸架勾住,让他险些摔倒。
临近下午,我开始整理报纸架,地上却有一张叠起来的照片,大抵是谁不小心掉在这的。我将它捡起,里面是两个身穿军装的青年的合照,他们笑的都很开心,一个摆着剪刀手,另一个则抱住了他的肩膀。
那是我和他的脸。
破碎的记忆仿佛被瞬间填满,我拿着照片冲上大街,在车水马龙之中,试图找到那个孤单的身影。
夕阳西下,我拿着照片无功而返,但门口却站着那熟悉的人,他手里拿着许多勿忘我,有些还很新鲜,但大多却都是枯萎和晒干的花。
“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