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田中的自杀的执事，面无表情地将精致修长的外套脱下，包裹住老人紧闭眼睛的头颅。
他重新走到远一些的位置。
微笑依然像列那狐一般诡密。
“这可真是难以预料。您和我，竟做了一样的事情——作为凡多姆海恩家的执事。”
他毫无敬意，嘲讽般模仿日本人拘谨地鞠躬，却又故意不对着田中的尸体。
“夜晚，真是令人愉快啊。”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巴鲁特先生在厨房装马铃薯的超大麻袋——居然像裹尸袋一样大。
然后，他倒抓起那具空躯壳，仿佛儿童拿着很轻的玩偶一样，一股脑地将那精心打扮过的冰冷的身体像是倒马铃薯一样——倒进麻袋里。
“果然，巴鲁特的袋子做了防水处理……肯定是偷偷防止弹药受潮用的。那么，接下来……”
执事像圣诞老人一样扛起袋子，前往他在100多年前看到的活埋黑死病人的集体墓地。
在执事很远很远的身后，看完了这倒人胃口的一切的年轻死神，并未像以往一样开开心心地下班。
事实上，他此时的眼光，冰冷异常。
不过，叹了一口气后，他很快恢复了活泼的神色。
“真是麻烦啊。不过，后辈会是这样的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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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偶尔会把睡眠当做娱乐。
只不过，恶魔的美梦或许是普通人眼中的梦魇。
氤氲的雾气之中，那个身材瘦小的男孩走来。
高跟鞋的声音，在偌大空旷的背景下，竟有骇人惊悚的效果。
男孩开口说话，仿佛训斥或者命令一样。
但是执事什么也听不到，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悠长宛若回音的杂音。
执事微笑起来——
“您不说话的情况下，还真是像天使啊。”
“天使？”
少年此时的声音却又清晰可闻了。
“天使不过是，微笑着迎接着他人的死亡的人罢了。和恶魔有什么两样。”
执事睁开眼睛。
那一幕非常瘆人——因为那双眼更像是密密麻麻的乌鸦的眼睛，缺少眼白的部分。
然而，他再次眨眼的时候，眼睛又变成了平日里血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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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当天晚上——
执事真的不敬地亲吻了早逝的主人的额头。
不过，这是人类的看法吧。
塞巴斯蒂安的感官，不比人类那样灵敏，也缺乏主观判断味道好不好的能力。
所以，实际上，他的触碰就像野兽嗅闻或者品尝猎物味道一般，寻求着灵魂曾经存在的微弱痕迹。
身后那双燐绿色的眼睛出现的一瞬间，一系列银质餐刀飞来，下一秒打碎了所有的玻璃。
执事火速把男孩抱进一只黑色的琴盒里，宛如小小的棺材一般。然后另一只手铺好雪白的床铺。
做完这些事，不过几秒，送葬人凄厉的笑声便远远传来。
高大的死神斜坐在破碎的窗框上，一只手玩弄着前额的头发。
风雪交加的背景下，他本就苍白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灰白。
唯独那双瞳眸，翠绿得鲜艳刺眼。
死神的视力很差。
但是，他闻得到残留的每一点灵魂的痕迹。
可是经执事滴水不漏的处理，他此时什么也感受不到。
“不愧是你啊，执事君。”
死神微笑起来，讲话还是那么不紧不慢。
“还真是完成了，最好的埋葬呢。”
房间远处，站在黑暗中的执事，眼睛又变成了密集的乌鸦之眼的可怕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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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哦呀，这就要开始了吗？”
送葬人银色的发帘遮住了双眼，咧嘴笑着——慢悠悠地，挑逗一般，腔调古怪。
房间深处，黑色的羽毛和触角汇聚，皮质的高跟鞋的声音逐渐逼近。
一步，又一步。
“我们之间的问题，其实无法调和的吧。”执事的声音清冷而充满敌意：“但就算是像您这样的人物想要我的命换人类的命，我也不能束手就擒了。”
送葬人听着那瘆人的脚步声，表情轻松异常：“说的也是呢。”
黑暗中，已经看不清之前那颀长的身影，野兽般的獠牙倒是反射着月光。
那是曾经让天使恐惧的身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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