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4日,星期一,大雨:
你好,有人吗?
天下雨了,灰蒙蒙的,我和泠一起撑着一把紫色的伞在人群中进行着,伞面上印着一串串海棠花,这把伞的颜色和样式早已过时,不过她还是很喜欢,也许是因为这把雨伞是我们一起买的,很有纪念意义吧。
我们一路冲进公司,进办公室之后,泠麻利的和上伞,甩了甩伞上的雨珠,挂在桌沿上,雨水“嘀嗒、嘀嗒”的顺着伞尖流下来,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深灰色的原点。
才刚坐下,坐在我旁边的慕容就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胳膊。我转头看着她,问有什么事,慕容不说话,只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我。
只见手机上赫然写着:由于冰岛火山灰的影响,今天的雨含有多种可导致皮肤病的物质,请转发你的亲友,尽量减少出行!
我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左小臂狠狠扎了下去,鲜血溅了出来,粘在我的脸上。
我还活着……
11月25日,星期二,大雨:
你好,有人吗?
雨不厌其烦的下了两个多小时,然后突然下大了紫色雨伞,滴落的水渗到地板上,霎时便无影无踪。这真的是酸雨吗?――谁知道呢。我就这么想着想着,竟下意识的放下了新买的雨伞,趁其他人不注意走到雨中。天有点凉,风吹在脸上很舒服,风里混着四月末春天特有的味道,这真的是酸雨吗?我干脆收起伞,抬起脸慢慢看着。
她们两个看到我这样也是慌了神,赶紧撑着伞走到我旁边,把伞顶到我头上。
到公司后,我脱掉身上湿掉的外套,躺在我平日最喜欢的躺椅上。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麻雀吵醒了微闭着双眼的我,睁开惺忪的双眼,呵呵,黄昏了,起风了。
我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走进卫生间锁上门,拿出新买的蝴蝶刀,对着自己的左小臂轻轻地滑动了几下,再猛地扎了进去。
我还活着……
11月26日,星期三,阴:
你好,有人吗?
似乎每个女生都应有双重或多重的性格,至少我是这样的。冥冥中我认为,无论我在白天多么阳光、多么开朗,在深夜的某一时刻,我的灵魂都会变成一只猫,这暗夜精灵带着独特的神秘、高贵而又寂寞的气质,独自攀登上城市的最高点,用荧光般墨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夜。那夜,单凭这一奇妙的感觉,便不得不成为我的倾心之爱。
几颗疏星散落在夜空中,同时也产生了朦胧的诗意,缺憾也是一种美,不是吗?更何况,又多了寻找星星的乐趣。
摸了摸左小臂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掏出那把蝴蝶刀挑开洁好的痂,再狠狠扎了下去。
我还活着……
11月27日,星期四,小雨:
你好,有人吗?
夜与黑色如同连体婴儿,总是同时出现,黑色有着无法捉摸的神秘、无法触及的忧郁,而夜也就自然地成为我脆弱感情的寄托。
不需要话语,不需要首饰,只是单单的与夜对望,善解人意的它便能明白我的心思,温柔的创造出适合我此时心境的环境,它总是能拨动我心中最细腻的一根弦,让忧伤从心底蔓延,一点,一点,直至眼睛,然后变为泪花绽放。夜,包容了我的脆弱隐藏了我的秘密,擦干了我的眼泪。对夜,我又多了几分依赖。
也许一个人在寂静的黑夜中更容易emo吧,反正我是这样的。
最近我拿到一件宝贝――是一根带刺的长鞭,我很喜欢,总是把它缠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用力一勒,血花飞溅。
我还活着……
11月28日,星期五,小雨:
你好,有人吗?
生命是脆弱的――比起大自然苦心设计的恒星,简直是不堪一击。阿波罗就曾经轻蔑的嘲笑过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只要烧强的阳光,便能把趴在地上的爬虫烤熟;甚至连小行星也可以拿ta们当出气筒,猛地往地球上一撞,就让那些所谓“称霸世界”的恐龙遭到灭顶之灾。
当人的生命被命运定格在一个已有的固定的模式中时,人们便很难再有幸福和痛苦了,人生的这两个极致都被两个瞬间占尽了――生命的伊始和生命的末尾。
还有什么幸福可以比得上对生命的获得;又有什么痛苦可以和生命的结束相提并论。或许人类对幸福与痛苦的感知就源于这起始的温暖与终结的恐惧吧。
生命是短暂的,太阳在银河中还未绕足一圈,就已有无数的生命停止了新陈代谢。
我的玩具被她们两个发现了,然后被没收了,我很生气,但无济于事。
人间没有真幸福与真痛苦,这样的说法未免太过狭隘,但牺牲与死亡既然已经确立了他们所能达到的限度,人类所有轻描淡写的快乐与哀伤顿时就显得无足轻重,而人类集体的幸福与快乐则另当别论。
可惜的是,我的快乐却被她们没收了……
我还活着,但我想死了……
11月29日,星期六,晴:
你好,有人吗?
生命是永恒的……即使当太阳快熄灭的时候,年迈的它也会惊讶地发现,这些小东西仍可以牵到别处,继续繁荣昌盛。
幸福与痛苦这样难寻,又为何要追求呢?
现在这个世界上是个孤独的生物,ta们以个体的形式诞生,又以个体的形式消逝;ta既自负于自己高度的知识,同时也不得不忍受着在ta所知范围内没有拥有同样发达智慧生物的孤独。因而,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人类就为自己树立了高远的目标:寻找幸福――真正的幸福。
真痛苦固然并不在人们的追求范围之内,而它却是幸福门前的层层险滩,道道荆棘。
今天我被她们锁在房间里,任何尖锐的地方都被她们用塑料泡沫给裹的严严实实的,我所有的玩具都被她们收走了,不开心。
我还活着,努力寻死……
11月30日,星期天,大雨:
你好,有人吗?
或许生命的确是大自然“不小心”创造出来的,但是又不得不承认,ta们才是它最伟大的发明。
很显然,幸福是人类一种抽象的获得,而痛苦才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痛苦成为人类发展的驱使鞭,幸福成了人类受伤时的疗伤药。幸福是有限的,因为上帝的赐予是有限的,因为人类自己承受痛苦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世间没有长久的幸福,也没有长久的痛苦,所谓永远的幸福与永远的痛苦只是人类对现实的夸大,对高尚的祈祷,对罪恶的惩罚,可偏偏“永远”就是个不定的幻想。
幸福是一种抽象概念从来不是一个事实,而痛苦和不幸却常常具有事实的坚硬性。
我还活着,我似乎发现了点不寻常……
12月1日,星期一,晴:
你好,有人吗?
对幸福和痛苦都不要主动的追求与逃避。那样,幸福就会变得遥不可及,痛苦就会变得永无边际,平平淡淡中没有欢乐,深刻就容易走向冷酷,未经欢乐滋润的心灵太硬,它缺乏爱和宽容。
幸福是一种一开始人人都自以为能够得到,最后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已经拥有的东西。
聪明人嘲笑幸福是个梦,傻瓜就到梦中去寻找幸福,两者都不承认现实中有幸福。这么看来,一个人要获得实在的幸福,就必须既不聪明也不太傻,人们把这种介于聪明和傻之间的状态叫做生活的智慧。
幸福是一个心思诡谲的女神,但她的眼光并不势力。权力能支配一切,却支配不了命运,金钱能买来一切,却买不来幸福。
我今天无意间听到了她们两个的谈话,这才了解到了一切……
英泠你还想缠着她多久?差不多你也该离开了吧?
慕容瑾这话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准备缠着她多久?
英泠你说――她要是知道了,你对她做的一切,她会怎么想?
慕容瑾你对她做的――难道就比我好吗?是你先在她的饭里下了令人难以入眠的药,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先怪起我来了?
英泠那你在她的疗养饭里下的药,又做何感想啊?
慕容瑾喂喂,没有你之前在她的饭里下让人会嗜/血喜欢自/残的药物,你觉得我自己一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英泠切,别说了。她差不多该醒了,先回去吧,改天我们再谈。
这两个人都是疯子!我要想办法离开!
我不明白,之前她们不是这样!到底是什么时候她们变了?还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了解到真正的她们?
我还活着,企图联系外界……
12月22日,星期一,大雨:
你好,有人吗?
这三个星期我一直在尝试博得慕容的信任,她也终于同意让我玩一会手机,但必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有点麻烦……
玩了半个小时,我瞅准时机,扬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问她能不能给我倒杯果汁?很显然,她对我这个笑容给取悦了,起身朝厨房走去,但临走前还是不忘转头看向我,我脸上依旧挂着那单纯的笑容,心里却在谋算着应该联系谁。
给我那不争气的哥哥发了一条短信,之后赶紧退出了微信界面。刚划进游戏界面,我就从背后被人抱住――是泠……
不知道他会不会派人来救我,我只能在心中祈祷……真的是可笑至极!我这无神论主义者,竟然也开始祈祷了。
我还活着,等到获救……
12月29日,星期一,大雪:
你好,有人吗?
今天她们两个都出去了,似乎想要置办年货,我那不争气的哥哥派来的人终于等到了机会……
我还活着,但感觉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