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睡时间,困意让我有些睁不开眼,齐司礼似乎看出了我的用意,拿着枕头向我走来。
齐司礼你去房间睡吧,我在沙发上眯一会就好。
齐司礼今天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一定很辛苦,我什么也没干,也不好意思睡在齐司礼房间里。
粽子(我)不如沙发给我睡吧,我这个身高睡在这里刚刚合适。
我从齐司礼手中扯回枕头,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弹了回来,脚下宽大的拖鞋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倒——
绊倒不过是一瞬间,原本站在我面前的齐司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我直直的扑倒在沙发上。
空气忽然变得很安静,米黄色的灯光下,漂浮的尘埃在我们之间飞舞。
我愣愣的看着齐司礼那招白暂精致的脸,以放大倍数的样子呈现在我眼前。
他凝视我的眸子里掺杂着一丝茫然,形状优美的嘴唇也微微张开。
我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太近了。
近到,我呼吸之间充斥他身上的清香,近到,我都清楚的看到他剔透的金色瞳仁里印着一个小小而狼狈的我。
像是被蛊惑一般,我听到了心里某根弦被轻轻拨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
齐司礼你还想这样持续到什么时候……?
此时齐司礼的声音不像往常那样清亮,倒是有压抑着某种情绪般的沙哑。
粽子(我)不,不是!!
齐司礼是吗?那就快点起来,我的腰都被你压酸了。
粽子(我)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揉揉!!
我红着脸伸出手胡乱在齐司礼腰间揉弄了一阵。
齐司礼……?!
齐司礼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但此时的我不敢再看齐司礼的表情。
我踉跄着从沙发上爬下来,也顾不上拖鞋还没穿好,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卧室里。
我没有看到,从沙发上坐起身的齐司礼,耳朵早已红透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齐司礼的房间中苏醒,睁眼一看表已经是五点了。
我走出去,看见齐司礼正在修改我那歪歪扭扭的红灯笼。
我拿了个木椅子坐在他身边,那原本歪歪扭扭的灯笼竟变成了,又精致又漂亮的艺术品。
粽子(我)齐司礼,你好厉害。
我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
粽子(我)灯笼不应该是一对吗?我们来做另一个吧。
齐司礼你又要浪费材料了吗?
粽子(我)怎么会,这次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吗?
我拿起红布和铁丝,在齐司礼的教导下,做出了大致形状。
粽子(我)我们在灯笼上写出给对方的祝福语吧。
粽子(我)这样也能保佑我们今后的日子里平平安安。
我笑着打起毛笔,看向旁边的齐司礼。
齐司礼真是个笨鸟。
虽然齐司礼满眼的抗拒,但还是拿起毛笔在灯笼上一笔一划的写出平安喜乐这四个字。
字里透露着温柔,但又有着坚韧不屈的感觉。
看见齐司礼那漂亮的毛笔字,我不禁想起那天在画展里看到毛笔作品。
他的字真的好漂亮。
我拿起毛笔也在灯笼上写下对齐司礼的祝福语。
“希望齐司礼也可以平安喜乐,健健康康的度过一生。”
齐司礼抿着嘴笑着,小声的说道。
齐司礼幼稚……
要到晚上了,我打开电视看着春晚,喜庆的音乐声响起,我坐在沙发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粽子(我)生活真美好!
齐司礼这就满足了?
粽子(我)嗯嗯,要是边吃点零食边看就更满足了。
粽子(我)我知道的,齐总监问我这个问题,一定是想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齐司礼是我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站起身来。
齐司礼要是零食和茶水直接送到手边,就更更满足了?
我一阵猛点头,成功收获齐司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白眼一枚。
没过多时,厨房里传出咕嘟咕嘟的煮茶声,我一边分神听,一边留意着电视上的节目。
刚结束了杂技表演,现在播的是一个魔术,某位著名魔术师正在让杯子中水向上倒流,旁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机关。
水随着他的魔术棒,遍处乱飞,甚至从观众席的孩子脸上划过,留下不多不少,一个湿漉漉的鼻头。
粽子(我)这真的没什么原理吗?
不行,这么精彩的节目,一定要叫上齐司礼一起来看看。
粽子(我)齐司礼,快来。
过了一小会儿,齐司礼端着茶盘和几样瓜果从厨房里出来,满屋都是香气。
我也顾不上什么节目了,好奇的凑上去。
我惯用的那只杯茶杯是透明玻璃的,上面画着一只傻笑的鸟头。
此时里面茶水清透见底,根根茶梗站立,茶叶两端各有一点粉白,大概又是齐司礼自己培养的新品种。
抿了一口,温和甘甜久久不散,透出一种柔韧的气魄。
刚想转过头去看,看到齐司礼端着他的茶杯,里面的水色却要深上很多。
粽子(我)嗯?我们喝的不是同一种茶吗?
齐司礼不是。
粽子(我)那……我的茶叫什么名字?
齐司礼瞥了一眼我的茶杯。
齐司礼笨鸟归林。
粽子(我)笨鸟……归林?这名字和这杯茶有什么关系——
话还没说完,在我的注视下吸足了水的茶梗,很应景的晃晃悠悠的起伏着,最后趴在杯底。
齐司礼味道,形态,都和笨鸟挺像的。
粽子(我)……
粽子(我)那你的茶呢?叫什么名字?
齐司礼没有。
粽子(我)那怎么行?我来帮你起一个吧。
我向齐司礼伸出手,他狐疑地看着我。
粽子(我)在那之前先要尝尝它的味道。
不等他提出多余意见,我便从他手中将杯子端了过来,转了一边喝了一大口。
粽子(我)唔!
满口都是浓烈的苦味,压在舌根,舌尖,看着我皱成一团的脸,齐司礼满脸都写着不忍直视。
齐司礼知道了吧?快点还我。
我抬起头,止住他递过来的笨鸟玻璃杯。
粽子(我)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等一下再让我细品一下,话是没说明白,但齐司礼好像听懂了。
齐司礼随便你。
用力将茶水咽下去,抿抿嘴唇真的品出了些不一样的滋味,留在舌尖的那点余韵渐渐变得清透,就像是被火炉融化的雪水。
我把杯子还给齐司礼。
粽子(我)加上这个颜色……我知道他叫什么了,就叫树深时见狐怎么样?
齐司礼一般般。
粽子(我)明明很精妙嘛……
正想控诉一下他心不在焉的答复,却看到齐司礼盯着杯口出神。
糟糕,不会是我把唇釉弄上去了吧?悄悄摸了一下嘴唇,还好今天没有涂。
警报解除,我放松下来,继续专心看节目,没等留意到齐司礼投来的目光。
只有窗外的小鸟看到了银白头发的男人极犹豫的垂下脖颈,将唇轻轻合上那个沿边尚未干涸的印记。
他的眼睛蕴着一汪温柔的水,就像春天在光临这片大地之前,先到这间屋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