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十七岁的张真源生日快乐!”
01
二十五六岁的几个人站在舞台上,就连最小的幺儿今年也已经二十二岁了。
我录制着的直播也渐渐进入尾声,听着七个人在舞台上喊着统一的口号“我们是TNT时代少年团”,心里不免有一种自豪感。
我从他们从十几岁录到现在,算是体会一把当爸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养成系的魅力吧。我朝着舞台上的七个人竖起大拇指,回以我的是一抹笑。
回宿舍的路上,七个人依旧是男孩子的性子,成熟到是成了一层表面。我看着他们嬉闹,在后面也只是无奈,在这个残酷的圈子,他们依旧相爱。
“太棒了,真源!”刘耀文一把搂过张真源,脸上的神色是说不出的高兴。
张真源没有回答,面色一片苍白,额头冒着虚汗,只是勉强勾起唇角,点点头。我看的出他在隐忍,想要上前询问,下一秒,却见他直直昏倒在刘耀文的怀中。
“张真源!张真源!张真源!……”
02
我和丁程鑫匆忙坐着120来到医院检查,经纪人也在赶来的路上,其他五个人被要求回宿舍等待消息。
丁程鑫坐在病床前陪着张真源,嘴角扯出笑容,一边打趣一边拉着他的手想要给他安全感,可我看得出来。
丁程鑫也在害怕着。
我死死攥着手中的病例单,“胃癌晚期”四个字深深的刺在我的心里,让我开始有些恍惚。
“怎么样了。”经纪人径直走了进来,关上医生办公室的门,见我的面色并不好看,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诊疗单,神情更加严重些了。
“还有治疗的可能性吗?”
“没有。”
我再没有说话,经纪人瘫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使劲揉着眉心,我问他怎么办,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天花板,缓缓开口
“还能怎么办……去问问张真源吧。”
我趁经纪人带着丁程鑫出去吃饭的机会,走入了单人病房。张真源正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拿着吉他,手机在存储着些什么,哼着一首属于他,写给他们的歌。
“真源。”我叫他,他这才将思绪拉回现实。
“哥,你来啦。”
张真源很喜欢叫我哥,他说我很年轻一点都没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我笑了,说张真源他们几个从进公司开始,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感叹时光真的好快。
“哥,我都知道。”张真源放下手中的吉他,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波澜,好像并不在意。他说开始写这首歌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只想坚持把这首歌写完。
我们他,他们怎么办?
他没说话。
我猜他舍不得,又怎么会舍得。
03
再次见到七个人在两个星期以后。
我被公司特意调到他们七个人那里做摄影,说是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也该和他们一起。
或许是吧。
医院的消毒水味张真源不喜欢,我记得他小时候受伤,待不住一会儿就会跑出去。如今只住了两个星期,怕是不想让那六个人担心吧。
“哥,你来了啊。”张真源被其他五个人拥着,瘦了太多,却还是带着笑意。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拍拍他的肩“没事的,现在挺好的啊,大家都很爱你呢!”
“是啊是啊!”贺峻霖附和着。他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连忙摆手“哪有哪有。”
我没看见马嘉祺,丁程鑫说他去厕所了。
马嘉祺在厕所里洗手,他露出柔和的笑,叫我一声哥,在我眼里只是太假了。马嘉祺的脸色不好看,他在宽大的黑色外套的包裹下身影显得更单薄,脸上多了一份疲惫。
我摇摇头,将一旁“正在维修,请勿入内”的牌子抵在男厕所门口。
“好好发泄一次吧,不会有事的。”我和不同明星处了十几年的时光,我总是觉得他们为了追求梦想将自己折磨的好可怜。所有的情绪都不可以随意爆发,每一步都不知道前方是否是荆棘,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终点。
更何况这七个从少年开始前进的人们呢。
马嘉祺转身走向厕所尽头,使劲一脚踢在墙上,被迫自己不发出嘶吼的声音。两个星期,他一直在隐忍这份情绪。不知道是脚痛还是心里的伤疤被狠狠揭开,眼眶几乎在一瞬间就红了。他无力的靠在墙上,闭上双眼。
我拿出一支烟递给他,他犹豫了一下。我想,二十六岁的人应该会抽烟吧,他在担心些什么呢,怕粉丝看见吗?
我一直搞不懂,抽烟对于男人而言是什么忌讳的东西吗?果然明星就是明星,对于常人觉得无所谓的一些事都要注意。
我刚想说些什么,他婉拒了。
“真源儿不让我抽烟”他努力笑着说。
我不自觉笑了。
或许这么多年,我看的最清楚不过。
张真源虽然是默默无闻的,却细心照顾着每一个人。他总是喜欢跟在他们身后,感受他们的快乐,自己也就很开心。
04
回到宿舍,我和经纪人大概聊起来。
“张真源选择放弃治疗,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甚至没有一丝起伏。我握紧双拳,尽量使自己冷静一点。
“公司决定就此和他解约,停止时代少年团一切活动,尽量不要牵连他人。”他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抓过那人的衣领,双眼猩红:“你的意思就是要断了他们前途!”
那群孩子有多努力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公司怎么能这么决定。
经纪人拍开我的手,一副不屑的模样:“没有利益的东西,是个聪明人都知道丢掉。”我狠狠一拳揍在他的脸上,听见动静的严浩翔等人急忙过来将我和他拉开。
经纪人离开了,这场闹剧才结束。
我看了一眼丁程鑫,我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不服,可是没有。我问他们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明明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
“哥,我们决定好了,所有人都解约。”丁程鑫摇摇头,他知道我是心疼他们。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场景,说了一句我至今都无法忘记的话。
“时代少年团永远只会是七个人,不完整的就毁掉罢了。”
那天过后,他们宣布离开。
他们准备在离开之前,我帮他们拍摄最后一段视频。我说我会陪着你们。
张真源说了一句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我得看着你们长大的,最后就应该是整整齐齐的。”我说。
05
马嘉祺说好想带张真源去吃烤串。
我还记得马嘉祺刚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张真源经常会趁着出去玩的时候带他去吃火锅,想着把重庆所有好的事都分享给他。
“小马哥,这个好吃,你尝尝……小心点,有刺。”
没有多大的张真源把鱼夹到马嘉祺的碗里,还特意提醒一下他。马嘉祺看着那一小坨的鱼肉,眉头轻皱,又看了一眼张真源期待的小表情,和火热推荐的话语,无奈笑了。
怎么办呢?吃呗。
马嘉祺拿起筷子夹起放入嘴中,一边咀嚼一边点头“好吃!挺好吃的!”
“我就说吧!”张真源这才满心欢喜的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弯起眸子朝马嘉祺笑。
他不知道,马嘉祺其实没尝出来什么味道,后来也没吃多少,和张真源出去只是喜欢看着他吃,在背后将满眼温柔给了他。
我们三个找了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吃烤串,没有粉丝和狗仔。
张真源很高兴,马嘉祺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大口大口吃着烤串,四五瓶啤酒一下子就被我们几个喝了个精光。
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这么痛痛快快。
喝醉了的马嘉祺黏在张真源的身上,靠近张真源的耳边,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些什么。我不知道
张真源有没有听清楚,我听清楚了,他说:
“真源儿……我……们以后要去好多地方……”
“让我一直带着你……很久很久。”
06
丁程鑫带着张真源去了洛阳,也是我记忆深刻的地方。
那时候的张真源还是个小不点,心里是满怀着梦想和希望,对于娱乐圈的险恶自然是不可得知的。
虽然种种综艺中,丁程鑫和张真源像是朋友之交,但我知道丁程鑫作为年龄最大的哥哥总是在无形之中保护着他。
“真源儿,你还记得吗?我们在这里的事。”
丁程鑫揽过张真源的肩,两个人背着幼稚的小包,像极幼儿园春游的孩子,看到稀奇的东西就忍不住丢下我跑开。
我无奈的笑着,可惜我这一把年纪,是有些更不上两个人。
“嗯,我记得那时候我们还吃了炸蚂蚱…”
张真源回忆着,两人不自觉走到卖炸蚂蚱的小摊位,丁程鑫提议尝尝味道。张真源盯着手上的炸虫串,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就下咽,还对着丁程鑫说还不错。
“是吗?”低下头咬住张真源吃了一半的,做出一副细细品尝的模样,随后说.
“嗯,很好吃。”
其实在之前要录吃蚂蚱,在张真源抗拒的时候,丁程鑫在背地主动找公司的人要求他替张真源吃。
可是张真源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在重逢后的一次采访被问这么优秀,有没有什么遗憾的。
“有啊,怎么没有呢。”
“我没能在张真源长大的那一年里好好陪着他。”
只是后来都被剪了。
07
刘耀文说要请张真源吃帝王蟹,还特地拍拍胸脯向他保证。
“一定要吃666的帝王蟹!我请客!”
张真源的在早些年已经停止长高了,这倒是被刘耀文钻了个空。我知道那段时间刘耀文使劲吃成长快乐,蹭蹭蹭往上张,还特地在录制时与他站在一起,骄傲的扬起下巴对他说
“我比你高了。”
张真源什么都没说只是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点点头。
我想,对于张真源来说,依旧会怀念一米六的那个会躲在他身后的奶团子。
我的摄影机里记录了好多,关于他们的曾经,现在,或者还会有以后。
“干杯,小张张!”刘耀文和那时候一样,模仿着社会人的模样,把张真源逗笑了。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刘耀文看他的模样也笑了起来。
只有我知道这份笑容有多苦涩。刘耀文还有好多的以后,却没有张真源陪伴的好多的以后。
他们笑红了眼。
08
贺峻霖说要体验刺激,拉着张真源就来到北京欢乐谷。
我也跟着他们。
这种理由在外人看来有多么荒唐。害怕游乐园的贺峻霖偏偏要和张真源来这里,怕也就那两个觉得这个理由丝毫没有什么问题。
我回想起之前,在游乐园里拍摄的时候,公司要求严浩翔和贺峻霖坐在一起。本是想要好好保护贺峻霖的张真源被落下,一个人坐在第四排。直到贺峻霖坐下扣好安全带,在远处远远看着的张真源这才松了口气。
“弥补一下我们的遗憾!”贺峻霖给自己加油打气,做人不能怂,来都来了。咬咬牙,心一横,拉着张真源买了过山车的票,当然还拉上了无辜的我。
都四十多岁的我,怎么能经得起这般呢?我叹口气,感叹现在的小年轻啊。
贺峻霖握紧张真源的手,手掌心因为紧张冒出密密的细汗。张真源有些担忧的轻轻皱眉,贺峻霖说他没问题。
“真的不怕吗?现在下去还来的及。”
“不怕!不是有安全带嘛!”还有你。
我看着贺峻霖随着过山车的开启,慢慢向张真源靠近。到达最高点,贺峻霖更加握紧了那只手。极速下降,他努力靠近张真源,对着他的耳朵喊着
“张真源!”
“怎么了!”
“张真源!我!”
“别怕!我在呢!抓紧我。”
我喜欢你啊,真的好喜欢。
我明了,贺峻霖说的很小声,他喜欢张真源。
可惜那句我喜欢你,还是被淹没在人群的喊声中。
09
严浩翔是最好的。
没有刺激的游乐园,与我所想的还是有些分差,他只是带着我们来到一家西餐馆。
“我们吃牛排吧。”
严浩翔没有询问,这倒是与他之前礼貌的模样有些差别。我想他这个让他直奔主题的牛排,一定有别样的意义。
“我想起来了,严浩翔之前做牛排的时候,还把盐放多了呢。”张真源咀嚼完嘴里的牛排,笑嘻嘻的开口,唇角边沾了少许酱汁。
“噗嗤。”严浩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出声,拿着纸巾给他擦干净唇边的酱汁。“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呢。”
严浩翔的离开是让张真源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圈子的残酷,也是他开始长大的标志。
严浩翔欠张真源一个三年,却没有更多的三年去弥补他了。
儿时的严浩翔戴上假发,成为严美娜。张真源的公主抱让他悄悄动心,也让他想要保护张真源的那颗萌芽在心里生长。
现在张真源也会想要靠在他厚实的背上,享受着一份独有的安全感。
分离的三年是为了迎来更好的对方。
如今看来,他还是来晚了。
09
他们在熟悉的宿舍里吃完最后一顿火锅,收拾自己的东西,各自离开了这个充满怀念和温暖的地方。
“我想沉睡在大山里。”张真源抱着吉他,生活了这么久都喧嚣,他好想安静。
“回山东吧。”宋亚轩说。
我只知道,他们回到山东,找到一个小乡村,安静的住了下来。
七个人和我组建了一个微信群,回归了各自的生活,好像大家也逐渐忙碌起来,只是偶尔还会在群里聊聊日常。
我也找到心爱的人。
我说要让他们七个人当我的伴郎,让我也风光一回,只是我最终还是没等到张真源。
张真源在大山里睡得很安详,清晨有鸟鸣,傍晚有夕阳,还有青草雨露和花香,黑白照片上的他也扬着嘴角。
宋亚轩留在了山东,心留在那座山上。
我突然想到宋亚轩说过的一句话,我花了八年的时间去听懂粤语,却来了重庆。如今,他花了八年的时间和他在一起,却守护一座山。
后来啊
他经常去看张真源,带着他和自己的吉他,坐在一旁的空地上,弹唱着那首《你曾是少年》。
或许这么多年,他们不再是少年,宋亚轩再也得不到一个答复。
几年后,马嘉祺没有放弃音乐,丁程鑫没有放弃舞蹈,两个人来到十八楼做三代甚至四代的老师,贺峻霖在十八楼底下开了一家甜品店,严浩翔在意大利学成归来,掌握时代峰峻的一部分股权,宋亚轩在贺峻霖的甜品店里驻唱,发表了好多关于他和张真源故事的歌。
他们会感叹那些新来的孩子们好像过去的他们,那些孩子们又组建了新的十八楼。
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回来了,我也回来了,
张真源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10
我忽然就惊醒了,眼角一片湿润。
六个少年早就准备好了,等着我开始拍摄。我这才想起,今天是张真源的十七岁生日,那一切只不过是个梦罢了。
“张真源,生日快乐!”
我记录下这一幕,笑了。
恍然想起印度诗人泰戈尔说
“爱不是占有,也不被占,爱只在爱中满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