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的上下眼皮在大床无形的熏香之中不客气地交战,看到钟离先生起身离开了桌子,他才闭上眼。
好像,以这么悠闲地状态执行任务,还是第一次。
两人的睡相都不差,钟离担心睡着会不小心碰到达达利亚的脚踝,还是将身子侧了过去,这才睡下。
一夜好梦。
鸭鸭的确做了一个好梦。
自己坐在山崖边,远处有更高的雪山,天空则是一种以极光为底色的藏青蓝。
明星流转,色彩变幻却恰到好处,少一分或多一分,意境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而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个人。
达达利亚试着转过头去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光却忽的强烈起来。
那个人好像是注意到了达达利亚转过头这一动作,光芒之中俯下了身子。
他的声音很温和,达达利亚却听得异常清楚,“至冬不就是在那个方向吗。”
“看日出的时候,可不能分心啊。”
光芒愈发强烈,达达利亚抬手去挡住眼睛,却发现自己醒了。
透过半开的纱帘,光芒不偏不倚地照射在自己身上。
或许自己醒的很不是时候,达达利亚如此想。
床边的人已经离开了,但被子下尚存些许温热。
现在是6:55,早读应该下了,钟离先生离开并没有太久。
昨晚他并没有认真去观察内饰,钟离先生的书桌他倒是看了个清楚。
那天晚上他就注意到,桌子上的相框。
相框中是钟离与另一个少年的合影,那个少年一脸稚气,留长的耳前发编成两个小辫子,渐变的浅绿色头发,和魈的发尾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比出一个“耶”的手势,右侧的钟离只是微微笑着,双手抱胸,未有动作。
达达利亚不自觉用拇指触着照片中钟离的脸。
第一天看到他的时候,达达利亚对于钟离的第一印象就是长得过于精致了。
他薅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橙金卷发,将相框翻了过来。
背面是有力的行楷提字。
“蒙德。”
“原来钟离先生还有来自蒙德的朋友吗。”达达利亚碎碎念着,放下了相框。
他这才将视线转向这一整个房间,床头柜突兀的白色字条引起了达达利亚的注意。
钟离先生还给自己留了便签?想到这里,空旷的房间里,达达利亚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是方正的硬笔行楷。
[桌上有留明虾炸卷,如果感觉好一些的话,还是早一些到学校里面来吧。]
达达利亚放下字条,但并不着急出去吃东西。
今天风和日丽,他倒是打算出去买点东西。
房间的陈设和钟离教的外语并不是特别沾边,虽然相框中同框是一位蒙德友人。
横柜上更多是古玩,车矢菊釉陶,紫砂壶,罗列的整整齐齐。
这些在报告里面应该派不上什么大用处,不过看得出他的确精通于这一方面。
达达利亚胡乱塞了几个明虾炸卷,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出门了。
意料之内地逃了一节课,达达利亚站在滑板上听风过耳,打算快点完成报告。
然后回学校。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开始留恋钟离先生身边的气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