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月没有理会敛秋的赔罪，只是楞楞的盯着水面。
那一片宛若明镜的湖水中，赫然映射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及肩的发丝在漫天的火光里随风飞舞，双眉轻蹙，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是十足的冷静与漠然。
这副模样，正是她前世临死前最后的回眸。
沈霁月不可置信的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水面中的女子，却惊起了圈圈涟漪。
待到水面再次归于平静，里面却是此刻身穿蓝衣的自己。
“敛秋，你看，湖水里有什么？”沈霁月掩埋情绪，片刻后终于艰难开口，可是嗓音里，却带上了平时不曾有过的暗哑。
“这不是小姐你吗？”敛秋刚才还在战战兢兢，此刻听到沈霁月的吩咐，也凑了上前，不过敛秋一只手一直拽着沈霁月的衣服，生怕沈霁月一不小心掉到湖里。
沈霁月掩藏在衣袖中的手越收越紧，终于在听到敛秋的回答时放下心来。
她对着水面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这一刻，沈霁月终于开始细细打量起这张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脸。
小巧的鹅蛋脸，一双深黑色的眼睛灵动而有神，透露出一种古典美。因为怀揣心事，少女粉色的小嘴微微抿着，白皙的皮肤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缺失了一份正常人的血色，却不见丝毫病态，反而多了一份清冷之感。
沈霁月这副走神模样，引起了一旁敛秋的暗笑。
小姐真是可爱，居然对着水中的自己看入了迷。
不知过了多久，敛秋觉得自己脖子都有些泛酸了，沈霁月豁的起身，怅然的看着诺大的湖面，眼神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精明。
是啊，她已经是怀化将军府的沈霁月了，过往如同镜花水月，早已随风逝去。无论再怎么挣扎，她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沈霁月转头看着身旁的敛秋，迟疑的慢慢摸了摸她还带着红肿的脸颊，低低的开口：
“疼么？”
是她狭隘了，就算敛秋是因为自己是沈府三小姐沈霁月才对自己这么维护，可是敛秋的忠心却是毋庸置疑的，自己不应该因为让人看法而让她受伤，不该伤害每个对自己付出真心的人。
听到沈霁月的话，敛秋先是惊讶，随后便红了眼。她连忙摇头道
“奴，奴婢不疼。”
沈霁月暗了眼神，抵在敛秋脸颊上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对方立刻疼的龇牙咧嘴的。
刚才还在说不疼的她有些尴尬，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好了，动作快些，不然天色都要暗了。”沈霁月心里一暖，收回手，淡淡开口道。
敛秋会意，立刻加快了动作。 不一会，主仆二人就先后走出了竹林。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丫头呢。”空旷的潭水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蓝色的身影，他直直的看着沈霁月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碧波潭除了具有强大的水洗灵力之外，还是映射人心深处的执念之处。”
蓝衫男子瞥了清澈的潭水一眼，却不愿轻易近前。
“这在深闺内院长大的小丫头心里究竟隐藏着什么，以至于在凝视完这潭水之后，整个人的气势与眼神，都变得与之前完全不同。”
他“刷——”的一声合拢折扇，不由底笑道：“怀化将军府三小姐，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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