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默没想到申时语会出现在杨漫宣的家里,以陈梦梦男朋友的身份。
杨家父母爱屋及乌,对申时语热情的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似的。
看着夸张的满屋子的新年礼物,蒋默再次感受到了申时语的无耻。什么老年按摩椅,什么老年养生保健品,各种东西,哄得杨家父母差点没认干儿子。投其所好,申时语的最大优点。
蒋默悄悄对着杨漫宣揶揄道:“比你这亲儿子还像亲儿子。”
杨漫宣摸着脑壳,一脸的无可奈何。
午饭时申时语留了下来。杨家父母张罗着买菜,催着杨漫宣下楼开车。陈梦梦也要吵着去,说要做拿手好菜,红焖狮子头,到最后,家里只剩下申时语和蒋默。
蒋默有些不乐意,杨漫宣也说这样安排不太好,正推着试图留下,那曾想陈梦梦开了口:“时语和蒋姐姐都是老朋友了,有什么尴尬的。”
申时语也附和着,说正好跟蒋默叙叙旧。
杨家父母也不知怎么想的,拉了杨漫宣就出了门,不给他一点反应的机会。
整个屋里瞬间冷清下来。申时语坐在沙发上抽烟。他有很大的烟瘾,一天两三包烟是正常不过的事。
蒋默走进杨漫宣的卧室,关门假寐。
她跟申时语是没有什么说的,过去了的人和事,再去可以提及和回忆,是浪费时间的蠢事。更何况,他太了解申时语,这个男人自负且狂妄,现如今的折腾,只不过是他心里的不平衡心作祟而已——就算是他用旧用烂丢弃不要的,也容不得别人去捡。
蒋默头有些疼,这几天她一直没睡好。
她听到外面传来乒乓敲打的声音,但懒得去理会。只要不相互侵犯,她不在乎外面是山崩海啸,还是歌舞升平。
半睡着时,敲门声响起。申时语的声音也从门外传来:“默默,起来。”
蒋默皱了皱眉,打算不理会。奈何申时语径直推门进来喊她。
蒋默是怒的,申时语的不要脸让她一次又一次刷新对他的认识。
走到客厅,她看到桌上摆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翠绿的香菜,冒腾的热气,还有时时散发的香味。
申时语率先在椅子上坐下,示意蒋默坐过去吃面:“刚做好的。”
蒋默没动。
“早上的汤圆你没吃,我估计午饭也很晚,你确定不吃?”
蒋默这才感觉到胃里的不舒服,这几天杨漫宣家里每天早上都在煮汤圆。陈梦梦爱吃,她不爱。但又不能明着去独自开小灶,所以早饭她都是略过的。
蒋默吃了一口,味道很好。对面的申时语满脸笑意的看着她。雾气缭绕在两人中间。蒋默有点恍惚。
申时语亲手煮的面,她是多久没吃过了。仔细算来,最后一次吃到,应该是刚毕业开始同居的那一年。
后来,申时语忙于创业,她忙于工作,忙于帮他的忙。两个人朝九晚五,黑白颠倒。有时候凌晨工作结束时,有时候半夜加班时,她真的很想吃一口申时语亲手煮的小面,可看着他耷拉的黑眼圈,看着他因资金不足到处谋路的烦苦,看着他因为应酬酩酊大醉的瘫软,她放弃了。
那时她想,再等等,再等等,等成功了,等日子好过了,就好了。
可是,日子好过了,那个煮面的人,没了。
蒋默突然觉得嘴里的面有些苦。她住了筷,认认真真的看着申时语。
申时语抽烟最后一口烟,掐灭投进桌下的垃圾桶。这不知道是他抽的第几支烟。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良久良久。
蒋默开了口,眼光诚挚,语气恳求:“申时语,我没求过你什么。”
申时语收了笑意:“嗯。”
蒋默突然抓过他的手,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似要把他钉在她深沉的眸色里:“放过我吧。我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你和陈梦梦,我和杨漫宣。我们就,就各自好好的过日子。”
“呵。”申时语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轻笑出声,双手翻转,将蒋默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默默,我放过你的,三年,可你为什么,要重新出现。”
蒋默听罢,抽回手。他的意思她懂了,他想纠缠到死,哪怕骨头烂朽,也只有这样的结局。
申时语又点了一支烟:“我们认识十几年,没有人能比我们俩更契合。这是缘分,默默,你得学会认。”
他殷殷的目光闪烁在一个又一个的烟圈里:“我不在乎你和杨漫宣发展到哪步。只要你回到我身边,钱,房,车,只要你要,我都给你。你父母我会安排好,你小弟的工作,我也会安排好,我给你最好的生活,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蒋默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我没想到,你竟然把无耻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十几年的情分,终究是要被无情的磨灭殆尽。蒋默很累,很累。不得善终,这个词,越来越合适她和申时语。
有些事,你看,就像是发了臭的鸡蛋,再怎么掩藏怎么补救,臭了就是臭了,除了扔掉,别无他法,可惜,申时语永远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