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又不住宿了?”郑国治绝对有理由怀疑戚砚是在整他。
可能也是意识到他的不容易了,戚砚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态度也比之前诚恳不少:“家里人不同意。”
郑国治现在知道他口中的“家里人”,压着脾气说:“他说听你的。”
……戚砚尴尬地笑了笑,还真是“亲哥”。
“老班,麻烦您了……”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打定郑国治会心软。
郑国治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随即起身。
“老班……”
“叫什么叫,起开,我还得去宿管部。”
口嫌体正直,嘴硬心软,戚砚这下是真把郑国治吃透了。
聒噪的蝉鸣乐此不疲,林荫小道上有少年的身影整齐划一,微风不燥,午后的阳光正好。
明天便是国庆了,一中的学生都早早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而某人却呆在墙角。
程某人看着正在忙碌中的戚砚,好几次想开口,但欲言又止。
戚砚忙归忙,余光却一直盯着程淮戚,瞟见他扭扭捏捏的样子,有些想发笑:“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他本来已经够纠结了,现又被戚砚打趣,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哥哥最近真喜欢脸红,戚砚想着,嘴角不自觉上扬:“哥哥,问你个事,你现在该叫我什么呢?”
明知故问,程淮戚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这种话,在这里讲……
“哥哥,你这是要始乱终弃?”
程淮戚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他停顿了几秒,而后才说出那三个字,“男 朋 友。”
戚砚忽然放下手中的东西,凑到程淮戚面前,示意他把头伸过来,程淮戚乖乖照做了,接着——
“哥哥,以后可以多喊。”正值炎夏,空气中弥漫着燥热,少年的轻唤却像耳畔传来的凉风,清脆且动人。
程淮戚一下晃了神,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眼眸里尽是清澈,毫无杂质,干净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让人很难把他和十年前一个满身泥泞,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孩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这也是程淮戚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戚砚将双手扣在他的脖颈处,笑了笑,答:“因为喜欢。”
“第一眼就喜欢了。哥哥,我何其幸运,能遇上你,是你从孤儿院捡回了我,是你从深渊底拉回了我,亦是你让我明白生命的诚可贵,在我还不算长的十七年岁月里,你是唯一的,也是仅有的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湿润了,哽咽着:“当我确定这份感情后,心情是忐忑的,我怕你接受不了,更怕你厌恶……”
程淮戚低头碰了碰他的额头,似在安抚,和以前一样,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抱着戚砚。
他说不出华丽的词藻,更难开口那些肉麻的情话,这点,戚砚是明白的。
“哥哥,快要清校了,我东西还没收拾呢。”戚砚窝在他怀里。
什么时候他还会在意放学时间了,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让自己抱着他,程淮戚怀在戚砚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
“以后别叫哥哥了。”还没确定关系前,程淮戚觉得没什么,但,现在,戚砚一口一个哥哥叫的,明显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
戚砚装傻充愣:“那我要叫什么?男朋友吗?还是……”
戚砚一脸不怀好意,不用猜也知道接下去他要说什么,程淮戚见状赶紧打断:“反正不许再叫哥哥。”
“哦?为什么呢?哥哥,哥哥?”
眼前的人蹬鼻子上脸,可,他也无计可施啊。
“哥哥,你是不是害羞了,哥哥?”戚砚这两声哥哥叫得属实算不上清白。
真想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孩,程淮戚想是这样想的,但,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