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吹开床上的帷幕，沈倾羽怀里的人皱着眉往被子里缩了缩。他宠溺的笑着，捏了捏她有些消瘦的脸，柔声叫她。“夫人，起床啦。”沈倾羽唤了一声，见她还睡便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自成亲后，沈倾羽每夜都要折腾到很晚，她最近累的很，此刻睡意正浓，被沈倾羽扰醒，激发了她的起床气，生气的哼一声，然后扯过被子来把头盖上。
沈倾羽成亲后都是让她睡到自然醒，他往日出门都早，倒是从没见过她这一面，这和她平时的样子反差太大了，看得他忍不住想笑。
“夫人，你夫君要上朝去了，你要起来给他着衣。”
沈倾羽也学她把头伸进被子里去，一个动作把她全身看得透透彻彻的。只不过他的心情也在这一刻被毁了，她身上有许多伤疤，有四道伤疤很明显，是当时在东梁的时候伤的，最明显的莫过于锁骨缝的那道伤，是她在皇宫的时候凤玉枫刺的那一剑。
只不过这些瑕疵也盖不住沐颜的优点，她的皮肤嫩白胜雪，轮廓清晰的腹肌让她多了些独有的魅力。沈倾羽刚熄灭不久的欲火渐渐的再次烧过头顶，表情魅惑的看着她。
突然又不想去上朝了，上朝多无聊啊。“夫人，为夫不想上朝了，”他在她肩上轻轻咬了一口。
“想上什么上什么，别闹我，我困，”沐颜有些想抓狂。
有些人就是这样，死不怕，疼不怕，但是没睡够的时候有人吵最要命，没有天大的事都不起床，一旦不得不起，脾气就会很大，俗称“起床气”。
“上什么都可以？”沈倾羽说着就开始骚扰她，手指在她肚子上描她腹肌的型。
沐颜看他一眼，表情忽然变冷，翻身骑在沈倾羽身上，一手掐住他的脖颈，肃杀的眼神把沈倾羽给吓愣了一下，看到他这样沐颜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怕了？”
“哼！”沈倾羽黑着脸哼一声，自己穿上衣服离开了。
“小姐，该去给王妃请安了。王八蛋沈倾羽，说是不分正侧，最后还不是给苏媚儿封了正，这不是明摆着骗小姐嘛。”
璞玉极度不满的拉长脸，就因为这样，她家小姐就得去给那个表里不一的毒妇请安，成亲后每天都要去，每次去都要受些委屈，那毒妇成心换着法子羞辱小姐，偶尔伤小姐一回，沈倾羽也不追究，只是做些事补偿小姐，偏偏她家小姐不让她动手反抗，任打任骂。
“嗯。”
沐颜穿上衣服，洗漱了一下。主仆二人去给苏媚儿请安，见了苏媚儿也只是看了眼便要走。
“站住！没规矩，跪下！”苏媚儿冷着脸怒拍桌子呵斥到。
“王妃自重，我家小姐……”
“璞玉。”
沐颜轻唤一声打断璞玉的话，不等璞玉反应、安静的拉着转身离开。她不说话，但是她不会给任何人下跪，她也不是来请安，只是出于内疚，来看看苏媚儿罢了。按着沈倾羽的说法，他是只认她做妻子的，那沈倾羽也就是她一个人的丈夫。
她的丈夫给了苏媚儿一个名分，说是如了苏媚儿的愿，实际上这个名分却是一种无形的枷锁，锁住了苏媚儿的一辈子，也毁了她的人生。况且如果不是她的出现，纵使没有感情，沈倾羽也会把所有的关怀都给苏媚儿。
她拒绝沈倾羽的求婚原因众多，最多的是她不想面对这些。可沈倾羽一意孤行，终究是让三人的生活痛苦纠缠。
“贱婢，来人，将这不懂规矩的女人拉下去重责二十军棍。”苏媚儿一声吩咐，侍卫立马围住沐颜主仆二人。
“我看谁敢动！”璞玉拔剑挡在沐颜面前，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一并拿下！”苏媚儿再次发令，侍卫连同暗卫一拥而上。这要是打起来，沐颜逃不过惩罚，璞玉也要一并受罚。沐颜一手拦下璞玉，一手拦下侍卫。
“退下，”她轻声言语一声，眼中的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众侍卫退到一边，她转身与苏媚儿对视。不言不语惹的苏媚儿恼火，苏媚儿抽出鞭子毒打了她一顿。沐颜不是躲不开，也不是打不过，只是不想让沈倾羽为难，也不想惹更多麻烦。
“哼哼，让我看看你这身体究竟有多完美？他同日娶你我入门，成亲半年他都不曾近过我的身。你怎么如此歹毒？明明他是我的，我分给你，你却全盘占据。”
沈倾羽曾经不许她受一点伤，怕她身上留疤。他那么爱好完美的人，却对这满身伤痕的贱人爱不释手。这说明什么？他要的不是一副完美无瑕的身躯，而是一个他心心念念的人罢了。
“你说话啊，你还手啊！我不是听说你很能打吗？哈哈哈哈，贱人。”苏媚儿恶毒的咒骂着，那些落下的鞭子，每一下都叫她皮开肉绽。
“小姐，啊——你这毒妇，我要杀了你！”璞玉双目怒红，拔剑向苏媚儿刺去，被沐颜命令的眼神制止。
“哈哈哈哈，杀我？你主子没那个胆量。贱人，你不敢杀我，沈倾羽也不敢。哪怕我打死你他也不会拿我怎样，因为他欠我的，他说要报答我的。”
沐颜面无表情的站着挨下那些伤害，不言不语的态度更是让苏媚儿惹火。
“贱婢，你不是很能耐吗？还手啊！你为王爷做的事多是吗？他宠你是吗？说什么不分正侧，究其不过也只让你做了个小。他如果真的心疼你怎么会让你低我一节。你与他而言不过就是一时的新鲜，过了新鲜劲还不是一文不值的贱人。”
苏媚儿疯狂的笑着，眼泪也随着流了一脸。沈倾羽本就是打算不分的，可她以死相逼，沈倾羽立即就妥协了，可那又如何，她得到了什么？一个名不副实的名分罢了。
苏媚儿说着话刺激沐颜，但沐颜没反应，反而她自己愈发疯狂。她心里明白，什么正室啊，不过是她苦求不来，最后胁迫得来的名分，说白了他心里的妻子只有沐颜而已。
沐颜周身的衣服已是破败不堪，一身的血迹让她看上去狼狈不已。
“小姐……你说话啊，只要你说话，我就可以杀了她……”
璞玉站在原地，早已泣不成声。小姐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她不能干预。但是小姐，你不痛吗？心里面不痛吗？
“走吧。”
见苏媚儿坐在地上哭，她递了一块手绢给她。而后转头看着璞玉笑笑，拉着她的手一起离开。
天黑下来，沈倾羽才回来，一进院子就看见璞玉在门外哭，手里还抬着一盆血水，他急忙冲进屋里，只见沐颜裸着身子泡在一桶被血染红的水里，他将她拖起来一看、脖颈以下位置几乎都是伤口，是鞭伤。
“发生了什么事？”
“没……”
“说！”沈倾羽眸子猩红，一副要吃了伤她那人的样子。
“她打的，”一句话出口，沈倾羽那凶狠的神情便消散了。
沐颜脸上挂着苦笑，又躺回水里去，并不期待他会为她做什么。她为他的不作为找了许多借口，但他的无动于衷她又怎么会不伤心呢。
“……她……我……我不能……”
沐颜打断他的话说；“我知道……”所以当初她会拒婚，让他两边为难她也不愿意。
她会一次次的经历失望和痛苦，沈倾羽也会因为无能为力而痛苦，苏媚儿会因为爱而不得痛苦。沈倾羽的自私只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她不怪他，本身她是可以逃离的，是她自己没有逃。如果她逃了沈倾羽会成为揽月国的笑话，是她舍不得他被人嘲笑，所以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小姐，把药上了吧，泡久了伤口会发炎。”璞玉拿着药，哽咽着走进来，看见沈倾羽时恨恨的瞪了一眼。都是他惹的祸，到头来还不是要她家小姐替他遭罪。
沐颜拿过铺在浴桶边上的浴衣披上，起身从浴桶里出来，沈倾羽沉默着出门去等着。见沈倾羽对此事一声不吭，璞玉只觉得对小姐不公平，立马心疼的哭出声来。
“怎么又哭了？哭起来不漂亮。”
“小姐，你逃吧，那个毒妇一心要小姐性命。沈倾羽什么也不说，对这事根本没辙。这么久，连个暗卫都不敢给小姐安排，还不是怕伤了那贱人。呜呜，小姐，你倒是说话啊。只要你愿意，沫子君一定会带小姐逃走的。”
“沈倾羽他不会护着你，那毒妇明目张胆的伤害小姐，若他真爱小姐怎会任由苏媚儿胡来。”
“你想想，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小姐若是每日去请安都要如此遭罪，小姐能有几条命。”
“小姐逃吧，璞玉愿誓死追随。沈倾羽自私自利，小姐这番不值得。”
“吱……”门像触碰幽灵般缓慢的打开，沈倾羽走了进来，脸上布满雾霾，看着床上背对着门抱膝而坐的沐颜，又看看胆大妄为的璞玉。
“璞玉，王府的饭把你胆子养肥了是吗？既然誓死追随，那你便去死吧！来人！”
“沈倾羽，”沐颜忙叫住他，冲他摇摇头。
“小姐，你……哎呀！苏媚儿在鞭上涂毒，分明是算计好了。小姐早晚会没命的，小姐，璞玉求你了，你……”
“闭嘴！”
沈倾羽怒喝一声，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刚才和沐颜单独说就算了，现在竟然当着他的面也说。
“在本王后悔之前、滚！”
若不是沐颜护着她，今天非让她死无全尸不可。
“后悔？要不是小姐护着你，我恨不能活剐了你。你就只敢对着我家小姐威风吗？有本事你解决问题呀，又没能力护着，还非要逼我家小姐跟你。”
“璞玉，先出去。”沐颜冷了音色呵斥一声，再让她说下去，彻底惹怒了沈倾羽她也不能轻易保她。
“管好你的人，可不是每次爷都会由着你。”
璞玉离开，他心情才好了些，扳着脸在她身旁坐下来。
“她也没说错什么，你怪不得她。”沐颜语气不是很好，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后悔了？”听见她这么说，他心中内疚，也有些不高兴。
“后悔么？谈不上后悔吧，毕竟一开始就不是自愿的。”沐颜说着无所谓似的笑了笑，沈倾羽心口疼。这疼是因为她受了苦，也因为她这一句话像一根刺在他心口上不停扎。
“从来都不是自愿的呀，哈哈哈，对啊，你这半年太温顺，我倒忘了你也是逃过的，甚至放血自杀，成亲是我逼你的啊。”沈倾羽笑容明媚，却红了双眼。不顾她那一身伤，紧紧抱住她。他怪沐颜的不公平，明明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他，但她想的似乎从来都是易心啊。
命运从未公平的对待他，他喜欢的总是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小姐，好了吗？衣服我给你……天呐！沈倾羽，你疯啦，小姐她一身伤，你怎么还……”
“璞玉，你出去。”沐颜叫璞玉离开，沈倾羽不会想被人看到他现在这一面的。璞玉心有不甘的退了出去，沈倾羽却把沐颜伤痕累累的身体抱的更紧了些。
“疼吗？我也好疼啊，这里好疼，我好像要死了。”沈倾羽拉她的手去摸心口，摸不到什么，但里面钻心的疼。他一只手紧紧抱着沐颜，一只手拿着沐颜的手去按心口，好像只要把她的手压进肉里，骨头里，那种疼就能止了似的。
“不会，你说过的你不能死，我记得。”
“可我就是感觉我要死了，”沈倾羽声音有些急切，又因为哭腔，有些沙哑。“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做你的阿心？我可不可以做回沈倾羽？你能不能也对我公平一回？好不好？好不好？”
沐颜抿了抿唇，她虽然没有正式说过，但她早就不是把他当做谁的替代品了，为什么他还会认为他是替代品？
沐颜笑了笑，问他“你后悔了？你说不公平，当然不公平的。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女人，也全了你们的家族所欠的恩，但为你家族世债受难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呢？你只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这怎么能说得上公平呢。”
原本他很内疚，但这样说，他这这样想了想，他又觉得沐颜此时所受的罪也证明了沐颜是他的女人。
“哈哈哈，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的也是你的，你是我的女人，我们是一家人才会这样有难同当。”
“那你可真自私，受难的分明是我一个人。”沐颜开玩笑似的说着，分明话题很沉重，但她却表现得很轻松。
“是啊，我真自私，可我不后悔。”沈倾羽笑着哭，擦了擦眼泪，又闷声为她上药。
反正他要的只是沐颜活着，如果他没有娶她，她可能早就放弃性命了，有什么比活着重要呢？不过是受一点皮肉之苦。
“不必上药，太慢了。”她拿开他的手，拿过蜡烛靠近手臂上那处遇高温自启动的装置。
“你疯了！”沈倾羽伸手打翻蜡烛。
“忘了？我能浴火自愈。”
那次在柴房里，火烧到她皮肤时，手臂那儿的装置就起了反应，她的伤不治而愈。后来她自己试了试，手臂那里有个东西。
“你不喜欢我给你上药？”他只想亲手帮她养好这些为他受的伤。
“只是懒得养伤，泡过药浴，毒也解了。你要是愿意，替我上蜡烛便是。”
“嗯，我来。”
他应了声，拿过另一支蜡烛亲自在她手臂上烧。看她额头直冒汗、他知道很痛，她却只是咬着牙，忍着一声不吭。
没多久，火烤的位置像那天一般射出刺眼的光，伤口愈合后她身上多了件透明的裙子。沐颜也发现，这虚拟的衣服也越发透明了。如果她没猜错，这东西只有几次机会而已。而这半年来用了几次，应该也快没了，毕竟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
沈倾羽看着她身上若隐若现的薄纱，眼睛闪着绿光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身体，全身燥热不堪。
声音沙哑的问“好了吗？”
“嗯，不疼了，”沐颜低着头回应，松了口气。
“好了吗……那……”
沐颜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心里那种失望让她此时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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