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易心高兴的叫了声,话还没完就被下属出言打断。
“大人,我们何时处决主人?”一名下属严肃的问到,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那束玫瑰上。
“我自有决断,守好门,别让多余的人进来打扰到我。”易心严肃的敷衍了句,随后越过他大步走进防爆室去。
防爆室内,五条银色铁链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垂地的一端锁着一名浑身伤痕的女子;女子躺在床上,被沉重的铁链锁着脖子,束缚着四肢。
“阿颜,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本来想给你多带些的,可我守了一夜,玫瑰花就开了一朵。”易心手拿玫瑰在她眼前炫耀,但语气里对玫瑰有些怨气。
“离我远些,”沐颜侧开头去,不愿见他。
易心手持玫瑰愣在原地,有些泄气,她总是这样。
“阿颜,你怎么总这样冷冰冰的。”他苦笑着放下手里的玫瑰,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给他梳理头发。易心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
沐颜闻声回过头去看他,见他在哭,她的情绪差点也崩溃了。
“阿颜,你……看我了!你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你再看看我好不好?听说人死后会忘掉许多生前的事,你不把我的模样记得更牢些你……呜……你做了游魂……会不会把我忘了?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他哽咽着说,卑微的祈求着。但她还是那样不理会他,让他很是无奈。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总部的人就来了你就没机会了。”
“阿颜~你和人家说话能不能避开这个话题?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个。”易心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像个要糖的大男孩似的撒着娇。
“易心!你别忘了你作为候选人的责任!”
易心闻言讽刺的笑了起来,怨恨的说:“我当然不会忘,我更不会忘记我们曾经说要一起改写规则的约定,是你违背了承诺。
听他旧事重提,沐颜内心愧疚不已,可她真的是无可奈何。
“继承法的存在是兰达永存的关键所在,改写继承法后没有更为合适的规则替换,兰达内部必将大乱,我不会用兰达的将来去冒险。”
“改写规则并不意味着失败,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试一试?为什么不愿意为了我放手试一试?”
“杀了我,你继位后可以去做任何事。”
“那我能在改写继承法以后让你活过来吗?不能!所以我要那个位置有什么用?我不稀罕那个位置!”
“你既然拘泥于儿女私情,当初为什么选择成为候选人?”
“别说这些了,我就想和你说说话,说点我们都爱听的就好。”
易心执念太深,沐颜自知说不通他,只得闭嘴。
她背过身去,背上深浅不一的青紫色伤痕暴露在易心眼前。那些痕迹纵横交错,凌乱骇人,只叫易心看得心疼又自责,因为这是他亲手抽上去的。
易心战战巍巍的轻触她的肌肤,“嘶~”沐颜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吓得易心把手缩了回来。
“很疼吧……”
“疼,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个痛快,”沐颜又逼他动手。
对于沐颜一直蛊惑他了结她性命这件事易心实际上非常苦恼,但最后的时间里他不想和她争论这些。如果她实在想说些他不想听的他就直接忽略就好,他也说说自己想说的,不管她真无视还是假无视,他只想在剩余的时间里尽量把想说的话说完。
“对不起……我实在不该如此,纵使有人要将我千刀万剐作为胁迫我也不该对你动这样的酷刑。可我手下还有一群人看着我,如果我不做个样子给他们看,恐怕会触发清除令,这样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又少了。”
继承法里有一则清除令,清除不履责候选人。
“你……你这又何必呢,纠缠不休,自寻烦恼。”
“我愿意,阿颜……你亲亲我好不好呀?你从来没有主动亲过我。我不知这世上是否有轮回,如果没有,那这次之后我们就是永别了。”这么想着,他想和她共赴黄泉的决心又有了动摇。
“阿颜,我也不知道拉你殉情对不对,可若我真这么做了,你的理想、你的责任,又该置于何处呢?”
“阿颜……我好像后悔了,兰达的国民需要你,或许只有我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易心声音听起来死气沉沉的。
“不……”沐颜开口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生生恰在喉咙处吐不出口,
“你瞧,你连对我的一句安慰都说不全。你的心里只有那所谓的责任,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在暗示着我的存在是毫无意义的。”他脸上挂着笑,眼泪却不停的溢出眼眶,滑进耳朵落在枕头上。
“可我还是不甘心,我和你背负的那些责任比起来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听着易心的控诉,沐颜不知道如何回应。回应“他重要”只会给他更多希望,回应“不重要”难免又要伤他的心,并且他也不会信。
易心捧起她的脸,逼着她直视他。声音很温柔,却沙哑的让人听了鼻梁发酸。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阿颜能不能别把我忘了?”
“嗯……”沐颜嗯了一声。
“这就够了,我不再奢求什么了。”他勉强感到了一丝欣慰,早已寒透的心退了层霜,突然没那么疼了。
“阿颜,我……”他话还没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
“大人!总部的特种兵混入了我们内部,防备系统全部被瓦解了。”说话的是易心的手下,算是继易心之后的候选人。
“这会儿到哪儿了?”易心冷静的问。
“对方快冲到这里了,您再不做出决定……我们就没机会了。”女子犹如冰冷的机器一般提醒着。
“你先出去吧,”他隔着门吩咐。
沐颜听见易心的下属来报,又催促易心一回。“易心,快动手吧,真的要没机会了。”
把兰达交给这样一个人或许会让人觉得是一种不负责任;但她了解易心,易心的责任心很强的,如果她真的不在了易心一定会担起守卫兰达的责任。他惊才艳艳,却被儿女私情束缚着,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当年最有机会继任的人其实是易心。
易心心情沉重,看她的目光里有不甘和犹豫不决。“好,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易心问沐颜,手掌也放在了她喉咙上准备着。
沐颜内心很痛苦,她有很多话没说给他听,有他喜欢听的,也有他不喜欢听的,以后都没机会说了。
“阿心,你要让兰达强大,不要做一个……”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来说说我想说的吧。阿颜,我不能违心的祝福你再去爱上一个比我更好的人,你不要爱上别人好不好?”
易心说着擦了擦眼泪,掐住她脖子的手指突然收紧。突如其来的窒息让她来不及感受一丝痛苦便睡了过去。
……
白炽灯把地下室的墙和地面都照的白森森的。还没走近几步就听见司徒令亢奋的尖叫声,沐颜快步走近他。
“司徒令,易心呢?”沐颜人还在实验室门外就开始发问了。
“主人,我成功了,”他没回应沐颜的话,只是自顾自的欢呼。
沐颜皱了皱眉头,出于礼貌,敷衍的问了句。
“什么成功了?”
“我给易心换了一个孱弱的身体,成功了,成功了。”司徒令兴奋的说着他的科研成果。
“换?”换头吗?这个在当今社会屡见不鲜,值不得他这样兴奋,应该是其他方面。
“意识移植,客观而言就是给他的灵魂换了个身体,而且记忆丝毫不受影响。”
“他没死?”沐颜问,语气略微有些激动。
“嗯……没……只不过现在除了智商依旧,已经没有任何武力了。”
他当然不会杀易心,因为沐颜会难过。但经历这一次的事后司徒令有些后怕,所以把易心变成没有武力的弱鸡。虽然这样不能帮助他们在一起,但至少让易心不能再轻易伤她。
沐颜听了他的话后心里松了口气,找个机会送他走就好。
不过易心都换身体了,那她自己也该换一具身体了吧,是时候和易心做个彻底的了断了。
“给我也换一个身体,不能让我的武力值打折扣。”
“主人……呵呵,别了吧。我还没实验过几回呢。”
“所以我才叫你准备,”她说完就要离开,急得司徒令三步并两步冲上前拦住她。
“我不同意,万一出什么问题,我负担不起啊。”
“博士,我的命令,你只需服从就好。”她满脸严肃,说完后抬手推开司徒令大步离开。
一个月后
她迎风站在落地窗前,眸子中是没有生气可言的清明。
“扣扣”敲门声响起。
她道了一声“进来”,只见司徒令眉头紧锁着开门走了进来,
“主人,可以开始了。”
“嗯,”她跟随司徒令进入实验室。
“主人,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她捉来了。她的身手您也领教过,虽然不能和主人相比,但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与主人您的一样,她今年十三岁,身体很年轻,还有向顶峰发展的空间。”
“嗯,开始换吧。”
她躺上仪器床,机械手给她注射了一剂药。不一会儿,她昏睡过去,机械手给她带上些杂七杂八的仪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司徒令才从实验室出来,一直紧皱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他重重的舒了口气。
大概经历了一个周的时间她才苏醒,此时,她已经换了一个样貌,这副长相和她原本的肯定是没法比了。不过也是倾国倾城的姿态,这副身体上原本的那些疤痕也经过司徒令的修补,完全看不出来。
“主人!你感觉怎么样?”司徒令问着,将她从仪器床上扶下来。
“主人?你是谁?”她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但始终没有这个男人的资料。
“沐颜,你……”司徒令欲言又止,不敢把猜测到的东西说出口。
失败了吗?身体没换过来吗?可是这冷清的眸子确实是他的主人沐颜独有的——是哪儿出问题了。
“对,我记得,我是沐颜。”她揉了揉太阳穴。
司徒令总算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她说。“我是沐颜,你是谁?” 她一脸的疑惑看着司徒令,记忆只有零星几点。
“主人……”司徒令整个人都傻眼了,实验出现事故了!
“亲爱的,我帮你检查一下……”他伸手去拉她,被她警觉的躲了开。
正在这时她感觉到了头晕,身子突然向后摔去,她扶在太阳穴上的手猛的砸了下来,压在一颗按钮上,仪器上迅速穿出几束七彩的光将她围住。司徒令刚想阻止,可是晚了,一道幽蓝色的光闪过后她人就从地下室里消失了。
“不!啊——操操操,操嗷——虫洞仪还没实验过,操!”司徒令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疯魔了似的连连爆粗。
虫洞仪没定位过空间,这样一来沐颜着陆的空间点就很难确认;沐颜现下状况不明,就这样穿越平行空间,天知道她会遇上什么,那后果他真的是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