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已经很久没有叫过的名字,像是尘封已久的老酒一般,突然掀起盖子了。
头顶像是灵光一响。
那天,他们班一雪前耻,运动会得了第一。
那天,他生平第一次逃课,为了他的发小。
那天,是顾南衣唯一没有一转身就能看见易祢的日子。
易祢记得他小学要转学的时候,那个爱哭鬼就没有再哭过了。
后来重逢,爱哭鬼也再也没有叫过他那个名字。
后来他没有立场去问,只是他很清楚的记得,爱哭鬼说“一一你走了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不会再和你当好朋友的。”
他当时很想挽留,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挽留。
许是小孩子藏不住事。
看见好朋友不说话的样子。又怕真的不会理他一般的补充道,除非我以后叫你,你不管在做什么。也不管你在哪里,反正只要我再叫你,你必须立马立刻马上回到我身边。
易祢还是不说话。
爱哭鬼急了“一一,你难道真的不想和我做好朋友了吗?”
易祢摇头,于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从重逢的时候开始,花祂就没有再叫过易祢一一。
易祢知道花祂其实一直很念旧,就像是等待的人永远是最后一个放弃的。
就像初次重逢时,也是花祂先认出的他一样。他仔细辨认才认出昔日故友。
所以花祂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事儿也不说,一直放在心里。
但是易祢知道,他其实一直都记着。
或许是见惯了洒脱的花祂,见惯了他在一中称王称霸的样子,记忆里的那个影子已经淡去了。
以至于易祢已经快忘记这个名字了。
他以前很想听到,但现在不想了,因为他已经回到了花祂身边。
但花祂却发了消息。
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跑步五分钟就能到,在他们学校外的巷子。
那天,天很黑很黑,看起来像是要下大雨了一样,明明下午的时候还有很大的太阳,他们还在举行运动会。
怎么到了晚上就要下雨了呢?
黑的巷子里已经看不清路了。
可是易祢还是一眼就瞧见了花祂。
瞧见了那个多年前被欺负了只会哭的爱哭鬼。
以前是嚎啕大哭。
现在只能看见脸上有水光。
易祢很清楚的知道花祂哭了,那个爱哭鬼像是被突然叫醒了一样。
坐在地上,小小的一只,明明挺高的个子,现在却缩成了一团。
呆呆的看着地面。
听见动静了,像是小兔子一样缩了一下,然后看到是易祢,哑声叫到“一一。”
声音轻不可闻。
太黑了,易祢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走出校门的时候还一生意气,怎么才几个小时过去就成了这个样子?
脸上多了几个手指印,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下摆不知道从哪里蹭上了白颜料,看起来不太干净,还有种腥味,想来是周围的下水沟的味道。
易祢蹲下来看他,“回家吗?给你买糖。”
看着眼前的人儿点了点头。
易祢把校服脱下来披在了花祂身上,然后背着他回到了易祢的家。
回到家后花祂不说话就那么坐着。
易祢用糖哄着他,让他先去洗了个澡。
随后便去阳台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