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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思凡的，第一阵冷风吹到脸上的时候我忽然清醒，又转过身去，一瞬间脑海里冒出无数个念头

我想冲回去，抓着她们每一个人问她们为什么，我想回到南希张面前对她说我不能就这么被冤枉的离开，我甚至宁愿她叫警察来，把这一切都查清楚！

但是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耳边是男孩子轻快的声音

刘耀文你可出来了

是刘耀文，我未及回答他就先仓促低下头去，从没这么不希望他出现在我身边过

我怕他看出我脸上的异样，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惊讶

刘耀文常欢，你怎么了？

常欢没什么

我别过头，用手擦了擦眼睛

刘耀文没事你哭什么？

他绕到我的前头来

我沉默，他顿了一下，终于没再继续提问，只说

刘耀文我刚在边上逛了一下，正巧你出来了，一起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常欢你先走吧，我自己过去

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他一把拉住我

刘耀文你还有什么事儿？都这个点了，上车吧

我想挣扎，但他手劲很大，还补了一句

这儿可不好停车啊，快上车，快上车，一会儿有人来开罚单了

我一下没挣开，转眼就被他按进车里

车子起步的时候，我最后看了一眼思凡，隔着栏杆，隔着冬日的花园，隔着棕色木框的大幅玻璃窗，我看到那一排排的酒架，角落的落地钟，还有那些女孩儿的目光

她们太过分了！我真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离开这个地方，即使我一秒都不想再看到她们，但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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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车厢里就只有刘耀文的声音，他好像忘了刚才的一幕，指指车窗外对我说

刘耀文这条街上居然有家黑胶唱片店，喏，就刚才过去那家，我刚才在那儿淘了两张碟，你相信吗？那店里居然还有一张1985年的Eagles

我摇头，原本不想回答的，但是怕他滔滔不绝，想了想直接说

常欢我没听过黑胶唱片，也不知道Eagles是什么

他被我噎了一下，终于安静片刻，车子继续向前，拐过一个街角，研究所所在的那栋小楼遥遥在望

停车的时候他对我说

刘耀文常欢，高兴点儿，笑一下

常欢为什么？

刘耀文你要哭丧着脸见教授？

常欢我没哭丧着脸

他没搭腔，把副驾驶座上的那块挡光板翻下来，打开那面镜子对着我

我的脸一下子在自己面前暴露无遗，眼角还有点红，鼻尖也是，脸颊却是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确实不像话，我自己都看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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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楼前先进厕所将自己整理了一下，用冷水洗脸，又用力捏自己的脸颊，直到捏出些红晕为止，我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开始嘴角有点僵硬，真的翘起来了也就好了

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刘耀文居然还在转角处等我，我对他笑了笑，说

常欢谢谢，我好了

他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对我比了一下手指

进门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教授跟视频中一样友善，说话的时候带着笑容，记得我们每个人的名字

他已经看过我们之前整理了所有数据，不吝赞扬，谈到我所负责的那一部分时还特别说了一句

petric教授常欢的分析做得很细致，特别是在利润盈亏方面还将这些企业的非主渠道投资收入做了附加详表，相当有想法

他把我说的太好了，其实与其他人所负责的部分相比，我所做的只是最简单的那一部分，我低下头，觉得受之有愧，但被自己所尊敬的人表扬，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其他人也没有流露出异样的眼光，每个人都表情自然的看过来对我微笑

如果不是之前发生的那一切，我一定会觉得快活不已，可惜现在的我实在兴高采烈不起来

但我还是保持了笑容，希望大家不要觉得它很勉强

接下来，叶小姐将之后计划与实施步骤详细讲解了一遍，参与课题的大部分企业已经确定下来，因为这个项目是由外经贸部牵头的，所以江浙两地的商会都很非常配合，有许多家企业主动接洽了我们，年后，我们就将与他们开始实质性的合作

她尤其提到了何琳所在的何氏集团，说他们不但提供了旗下所有分支机构的数据，还对此课题进行了赞助，说的时候多看了一眼刘耀文

刘耀文保持笑容，但并没有回应她的目光，我想到他平日里在这个项目上所花的努力，觉得他也不一定乐意叶小姐多看他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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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并没有与刘耀文一起回学校，他问我，我只说有事，所有人都散了之后，我独自走出去找了一个最近的公交站，独自从终点坐到起点，又从起点坐了回来，阳光一点点从车窗外退去，我在车上发呆，奢侈的用掉本该用来赚钱的时光

最终回到学校之后，我前所未有的精疲力尽，考试已经结束，取成绩的时间在下周，寝室里其他人都已经回家了，我独自坐在床上，翻出皮箱里的存折，看了很久，最后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那上面没有温度的名字，轻轻地叫了声妈妈，然后眼泪就下来了

我太累了，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从未这样想再看她一眼——即使是一眼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