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枭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太阳落山,华灯初上,大街上多了不少游手好闲的人。
他捧着断手,抱着酒坛,低着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他忽然抬起了头,眯缝着的眼睛里闪出一丝狡黠的光。
微不可见的笑了一下。
半夜,杨家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树上一道黑影正悄悄注视着院子里所发生的一切。
院中有几个家仆进进出出,端着的木盘子里多有药物医械之类,所出入那屋也正是杨沉的寝室。不难看出,杨沉那一下子可摔得不轻。
树上的那位也不是别人,就是洛枭。
洛枭单手用力,废了不少功夫才上了这棵老歪脖子树,才看了不一会儿,他就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便瞧了个空档,跳下树去,一闪身潜进了一片阴影之中。
没人发现。
他屏息凝神,静待时机。
没想到,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别躲了,你的东西我还给你就是了。”
是杨先忠。
虽然说,杨先忠是洛枭名义上的养父,开始对他确实不薄,可是自从他把洛枭脖子上那挂着的护身锁拿走之后,洛枭几次三番,三番五次地去闹,去抢,甚至不惜与杨先忠大打出手,可是少年意气,实力打脸,打不过养父的洛枭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自此便与杨家断了关系。
他打不过杨先忠。
他只能自立自强。
这些年来,洛枭为了生存东奔西跑,吃了不少苦——他先是到云阳西边十几里外的碧云山上找到了碧云寺的住持老和尚释空,求他指点武艺,跟着老和尚苦练了两年功夫,学得了一身实打实的硬功夫。
然后又去南边几十里外的归阳山找到了声名显赫的老道长清逍子,学了一年多的剑法,洛枭仿佛天生学剑的材质一般,这一年多竟将清逍子的凤鸣剑学了个炉火纯青。
“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教你了。”清逍子如是说。
后来又是在羽鹤村里四处帮闲,得以糊口。六年来他只有一个梦想,就是从杨先忠那里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信物——那枚护身锁。
那护身锁通体鎏金,花纹古朴奢华,置之阳光之下金光灿烂,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物什,可却是洛枭和他父母唯一的关联。
他不知道财大气粗的杨先忠为什么要和自己争抢那枚金锁。
…………
杨先忠叹了口气,拍了拍洛枭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屋。
洛枭半信半疑,全身紧绷,运着气跟着他尽了寝室。
屋子里的陈设很陌生,洛枭只认得墙上挂着的那柄宝剑。
杨先忠独自进了内室,不一会儿就捧着个盒子钻了出来。
“给你。”他把盒子放在了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
洛枭皱着眉头,折了根盆景里的树枝,轻轻打开盖子,马上一个撤步退到门口,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暗器与毒烟喷涌而出。
杨先忠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不必多说,我不会听的。”洛枭冷冷的对他说,“你对我的好,我都还上了,想必你也知道,一年前是谁救了杨沉,这么多年我也怪累的了,我把我的东西拿走,自此我们一刀两断,再见即是陌生人。”
杨先忠把话咽了回去,良久,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洛枭走上前,翻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那个金灿灿的小锁头,安安静静的躺在一堆金银之中。
洛枭拿出金锁,轻轻抚摸着……
…………
一道黑影略过树梢,惊得鸟雀乍起,良久,一切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