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季华安十九年,夏。
云阳,羽鹤坡。
羽鹤坡上,有一个依山而成的村子,名叫羽鹤村。村子很大,竟颇有几分不逊于小镇的意思。
村子里有一栋很高的楼,叫做凤仙楼,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酒楼。
先放开酒楼豪气的装潢不谈,我们且单看那楼顶——端的是好一个粗大宽广的屋梁!
下面一众闲人盯着那高高的楼顶看,就连对面平日惨淡无人的酒楼福盛居的屋顶上都已经人满为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屋顶上。
那上面站着两个人。
一个衣袂飘飘,一身白净的素衣。
一个全身黑色,一身夜行的短打。
听观众们说,那个白衣男子是云阳当地有名的豪绅公子,姓杨名沉字少羁。而那个黑衣男子则是杨家的养子,数月前不知何事被杨家逐出,竟还要回杨家偷东西,可笑的是他不但没有得手还被人追了一宿,直追到那凤仙楼的楼顶上去。
再说楼顶。只见杨沉提剑在手,一指那黑衣道:“姓洛的,我杨家待你不薄,把你从大漠里救出来,不管你要这多年来食住的费用,你竟然还要觊觎我家传家之宝?合适吗?合理吗?!”
洛枭一笑,淡然道:“我想取回我自己的东西,也能叫做偷?”
杨沉冷笑道:“你半夜潜入我母亲的居室,撬锁翻箱,若不是我夜里二更起来练功发现了你,许还让你得了手!”
洛枭摇摇头,坐在了屋梁上。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啊……六年前,我被杨叔叔救下不假,可是我身上父母给我留下的唯一的护身锁却被婶母拿去……如今我洛枭早已与你杨家决断,我去正大光明的讨要,你倒是把我拒于门外,我半夜去取,还被你追了一夜……”
“闭嘴!!”
话音未落,杨沉一剑直奔洛枭的咽喉刺出,洛枭也不闪躲,从腰间抽出支笛子,轻轻一拨那送至面前的利刃,竟将那来势汹汹的剑锋给拨偏了。
杨沉被他拨的重心不稳,再加上瓦片滑的要命,一下子没站住,竟连滚带爬地要掉下楼去。
洛枭一看他马上要摔下去,忙伸手想要拉住他,不曾想杨沉又是一剑刺出,来势极快,洛枭躲闪不及,左手手掌几乎被他连根削掉。
洛枭惊叫一声,一缩手,杨沉就摔下了楼。
四层高的大酒楼,足足有七八十尺。
就算是武功高手,面对这无可落脚借力向下的高楼怕是也不敢轻易跳下——除非是活够了。
杨沉就那样生生摔了下去。
楼下本来挤满了人,可是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去,正推搡间杨沉掉了下来,有个正在骂街的流氓好巧被砸了个不偏不倚,当场就断了气。
洛枭从衣服上撕下来一段布条,草草将手腕绑上了几圈,勉强止住了血,就寻了个较矮些的落脚点,一点点慢慢跳回了地面上。
他看了看不远处还在叽叽喳喳的人群,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还是先去找个医馆接一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