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武守文的名字,因为我的小名叫文文。
我依赖于那时的生活方式,我喜欢天天有人同我说话的感觉,我从没想过改变,可是时间久了,我越来越缺乏安全感,我总觉得武守文不属于我,其实本来也不属于我。这看似稳固的暧昧关系常常压的我喘不过气来,让我身心俱疲。不单单是这样,慢慢的,我发现他好像不怎么找我说话了,我们的沟通方式从一开始的他发一大串由我来回复变成了我主动去找他说话的状态,我有些不适应。我感觉他就像地上的落叶,风轻轻一吹就飘走了。我想找回当初的感觉,但是不能够了。我总觉得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把他弄丢了,我常常彻夜难眠,思来想去,找不到答案。可是每当我想要放弃时,他总会回来跟我说好多掏心窝子的话,让我不要走,我也总是心甘情愿被他俘虏。我又开始自残了,我感觉有一种无形的负担一直压迫着我,但是我不想斩断,因为我舍不得这么长时间的经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碎掉了。
那段日子,我常常患得患失,如噩梦一般,我探寻与他相遇的意义,可是却一直身处迷雾之中。不服输般的挣扎让我遍体鳞伤,或许我的身体也感知到了,高二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我病了,常常发高烧,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我好难受好难受,感知到有什么东西要与我剥离了。那年放寒假,我拖着发烧的身子坐上回家的火车,他早就知道我病了,可是换来的只有沉默的对话框,一切都冷冰冰的。火车外漆黑一片,我的脑子晕乎乎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是时候该结束了吧,我想,可能他只是追求新鲜感,对我厌烦了吧。
我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也或许没有合适的机会对他说。平常他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好像我们之间什么感情也没有,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也总是想不明白。我一遍又一遍的翻着聊天记录,在记忆里寻找着他在乎我的证据,我想起了他在雨中奔跑的样子,想起他在我面前不敢正眼看我,紧张的来回踱步的样子。在那遥远的曾经,他和朋友出去喝酒,我不太放心守到了一点钟,等到他回家了我才睡,他说我疯了,竟然能为他熬夜,他说他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可是才一点而已,现在的我两三点睡已经是家常便饭,却再没有人关心我了吧。从前的种种,历历在目。这强大的落差感让我近乎崩溃,我剪了短发,眼里的光也暗淡下来了。
心有点疼,听着耳机里温柔的歌,我像个旁观者一般,看着从前的一幕又一幕,再也回不去了。眼泪灼伤了皮肤,渗透到心脏。我不想让家人知道我的情绪,只能半夜偷偷的哭,而且还不能发出声音,难受的紧,天天无法入睡,写着作业熬到两三点,脑子里都是他。这些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装作平静的继续给他发消息,维持着我们游丝一线的关系。曾经的救赎何尝不是另一个深渊呢?我觉得好没意思,来这个学校我一点也不开心。那天,骆驼终于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
2019年1月22日,那年,《西虹市首富》很火,里面有一首插曲:王力宏的《需要人陪》。歌曲的旋律很温柔,夜里,我把这首歌分享给了他,或许也是一种暗示吧。他回复的很快,超出了我的预期,可是那映入眼帘的,是他分享给我的另一首歌:《不》。一切都在这个瞬间崩塌了,我关掉了手机不再理他,暗自做了决定。这又是无法入睡的一个夜晚,我翻来覆去的思考,这一步就由我来走吧。我打开手机,已经三点多了,我给他发了好多好多消息,具体是什么我都记不太清了,只是依稀记得是我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为我们的感情做的努力。在学校,我会天天晚上去倒垃圾,只为着远远看他一眼;会在值周时候求着同学好久,换我去他的班级看一眼;会在运动会上选择合适的位置,为的离他近一点。想起来曾经假期的一个晚上,他给我打来电话,那时我在水房洗衣服,嘈杂的水流声掩盖了我的声音,我轻轻的说:“我喜欢你。”同学也知道我和武守文的事,她问我要不要考虑和他在一起。我犹豫着说,下学期吧。可是现在我在同他告别,心底却希望明日早晨他会依旧挽留我。
命运善妒,总吝啬赋予世人恒久的平静。总是猝不及防的把人一下子塞进过山车,任你怎么恐惧挣扎也不肯轻易停下来。非要把圆满的颠簸成支离破碎的,再命你耗尽一切去弥补。
天亮了,可是我看不到太阳,打开手机,对话框里只弹出了一条:“照顾好自己。”遂没有了下文。破碎的寒假,流不完的眼泪,头也经常疼。原来,感情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