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就是一阵不具名的风,让卓然这个初来乍到的小芦苇精被吹的脑袋斜斜、心里迷糊。
那个白衣相柳就那样凛然地把小夭往大鸟背上一放,余下的就只是她自己刚长出来没多久的耳朵在听着空气里的声音,“呼———”好大的一阵风。
卓然想到了《柳林风声》。可她甚至记不起那到底是个什么故事。
却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只是个快要修炼成精却遭遇不测再又化险为夷的拥有动荡命运的芦苇精罢了。
她忍不住笑得花枝……噢不,叶子乱颤——包括她那片奄奄一息的伤兵垂叶,弄的成日忙着挖洞的土拨鼠跟那躺平的蚯蚓都好奇地伸了脑袋,看看它们的最熟悉的陌生精,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卓然的灵力已经恢复到了三成,她可以切身感受到在边上默默吃瓜的土拨鼠跟它的同伙小蚯蚓。甚至还闻到,泥土里混着野草的气味,其实她跟这两位点头之交已经好久了,虽然在表面上,卓然对它们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实际上每次看到它们,耳边总是会响起一首歌……
“哈基米,哈基米……”
她第一回当妖怪,又是有点修为的,看可爱的小动物们说的话竟然毫无障碍地被自己的耳朵吸收,不免觉得心潮澎湃。就假装很冷的样子,学着跟那个九命相柳一样拍,想逗逗它们,谁知玩大了,它们恭恭敬敬,这样的妖设,刚让她自己展示三天,就被这俩可爱的动物打了地基……所以时至今日,她在这两个小动物面前依然是一副在自己都会在心里默默吐槽的高冷模样,时间让她也习惯了那样,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卓然前阵子是个慢热的人,这会儿是个慢热的妖怪,十五年过去,再冷的心也要被捂热了,她其实已经把土拨鼠跟小蚯蚓当成是自己的小跟班了,她是这片芦苇荡中第一个有机会修炼成人形的,算是个芦苇精中数一数二的。
不过这芦苇一族,都是依着湖畔生长的,习惯自由也无拘无束,晴雨风霜都是常事,生命力跟每日照常升起的太阳一样充满希望、勃勃向上。
这自由惯了的个性也一直都跟自然生长叶子似的生长在卓然的各个细胞里。在土拨鼠跟小蚯蚓看来,她是最随性闲散的妖怪,虽然冷若冰霜、不言不语。(卓然心里OS:端起来之后再发不下这身行头肿么办?)
此时岸边来了个小和尚跟一个穿着满是补丁的藏青僧衣的老和尚,老和尚两眼弯弯地问看着小和尚正弯着腰拿着钵,去取河边的水。
小和尚:“师傅,您请。”
老和尚笑脸盈盈地摆摆手:“诶?你吃你吃。”
小和尚愣了愣神,随即点点头,端起水来便一饮而尽。
芦苇精卓然眼睛👀迅速往湖岸边一瞟,立马收了回来。
那小和尚生的白嫩,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跟她记忆中在乡里的夜晚那些闪烁的吗星星一样。
那穿着破烂衣衫的老和尚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同样破旧的老蒲扇,往那小和尚光秃秃的头上打去 。
小和尚吃痛的喊了声:“饶了我吧,师傅,我到底哪里惹您生气了?”
老和尚哈哈哈地笑了几声。
“难道你忘了刚刚我们路过的茅草房吗?”
小和尚闻言,头低的更低了,“徒……徒儿知道。”
“噢?那你说说看,你知道什么了?”
小和尚挠挠后脑勺,向师傅作了个揖。
“徒儿无知,还请师傅赐教。”
“穷又如何,富又如何,你啊你,可不要有分别心啊。”
小和尚:“弟子知道了。”
卓然在一旁隐秘处正孜孜不倦地看着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