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相信爱情吗？”

贺峻霖极少来参加这种聚会，酒桌上众生百态都展现的淋漓尽致，酒杯灯影筹措，烟圈浅浅映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是赤裸裸的虚伪，看的人几欲作呕。

可就是这群人手里握着《第二人生》的版权去留。

贺峻霖握了握手里透明的液体，他记得这酒，第一口喝下去就被辣的喉咙撕裂般疼痛，沿途烧灼食管，直到胃里一阵翻涌。他酒量并不好，几杯下肚，面上就泛起了浅浅的红晕。

交杯更盏，贺峻霖强忍着不适，摇摇晃晃走向了厕所。

“哗啦——！”

听着抽水声，贺峻霖心里仍旧觉得恶心，胃里一波一波的翻江倒海也在提醒他不该再踏进那间包厢，他草草洗了把脸，脚步虚浮又要往前走。

闭眼晃了晃脑袋，仍旧是晕的。

再睁眼时眼前的灯光虚虚的勾着人影，他眯着眼睛想要瞧个清楚，却只囫囵看得清个虚影。

“看来真是喝多了。”像在自言自语，贺峻霖揉了揉眼角，再往前走却被来人捉住了手腕。

“贺儿……”低哑的嗓音像是卡壳的磁带，带着久经跋涉的疲惫，并不扎耳，却刺得他眼泪止不住的流。

贺峻霖觉得自己真是病了，一听这个嗓音，脑子里就自动浮现从前种种，一帧帧画面闪过，扎的人心一阵儿阵儿的疼。

贺峻霖闭了闭眼，来人握的很紧，几番挣扎仍旧被牵制，贺峻霖没了耐心，忍不住低声喝止。

“放手，”贺峻霖甩了甩手腕“放手，严浩翔。”

他晓得自己眼下的样子应当是非常不好看的，去厕所吐了一通，脸色肯定很难看，今天也只是草草穿了身衣服就应付来了，狼狈不堪的样子被最不想见的人看到莫过于此。

严浩翔却置若罔闻，只是固执把贺峻霖的手腕握的更紧了些。

贺峻霖反手把人压到墙边，严浩翔发出一声闷哼，却只是静静盯着眼前的人。贺峻霖其实力气并不算大，严浩翔毫无防备，再加上顾及贺峻霖喝了酒，当真乖乖愿意被压制。

“我再说一次，放手，”严浩翔长高了不少，贺峻霖仰着脸，眼角还带着薄红，话语却带着锐气，“别逼我。”

严浩翔愣怔住了，也被贺峻霖抓了空子，转头进了包厢。

贺峻霖抓着杯子，盯着手腕上的红印出神，眼前凑过来个男人冲着他笑眯眯的，道了句“贺大作家”。

贺峻霖听着莫名烦躁，或许是严浩翔之前也曾这么叫过的缘故。

那时年少，小孩子写在草稿纸上的故事被严浩翔看到了，玩闹着叫着“贺大作家”，又怕讲台上老师听见，压低着嗓音，听的人心上一颤。

年少时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似乎有着蝴蝶效应般的魔力，少年的呼吸软软的喷洒在耳侧，像极了情动时爱人抚慰的呢喃情话，撩拨的人却也面上泛红，自知者明。

眼下却成了别人笑脸要挟自己喝酒的幌子，端着一副嘴脸说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偏生自己拒绝不得，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贺峻霖摇摇酒杯正打算喝，手扬半截被人夺了下来，一声感激还未出口，转头对上来人正是刚刚抓他手不放的严浩翔。

“今天的账，我来结。”

这个败家玩意儿！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啊！

贺峻霖没来得及发作，就被人反手扛到了肩上，一时间天旋地转，脏话卡在嘴边说不出来，等脑袋稍微清醒一点儿已经被人用这个丢人的姿势扛到了门口，徒留一屋子的人看着玻璃杯下压的名片面面相觑。

“你快放我下来！”贺峻霖忍着胃里又泛上来的恶心，近乎咬牙切齿的喊着他的名字，“严！浩！翔！”

身下人脚步顿了顿，眼看着又要继续往前走，大有能把自己扛回家的架势。

“我想吐！”

贺峻霖抱着垃圾桶吐了个干净，胃里空了，脑子也清明了不少。

“别跟着我。”

不咸不淡的扔下这句话，贺峻霖拦了辆车，坐上车座还是没忍住回了头。

严浩翔站在原地，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贺峻霖嘴角勾了个嘲讽的弧度，自己可真是没脑子，居然觉得严浩翔现在的样子像个流浪的小可怜，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可怜虫。

不过严浩翔看着挺瘦，体力倒是出乎意料的不错，扛着自己走了挺远，都不带大喘气的。

贺峻霖拍了拍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能分心想这个。

难道真的是因为爱情？

小贺老师陷入沉思决定寻找答案，盯上了前方的司机师傅。

“师傅，你相信爱情吗？”

“旁边有塑料袋儿，吐车上两百。”

“师傅，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害，七块钱的车费还讲感情吗？”

“也是哦……”

那就去他妈的爱情，贺峻霖打了个酒嗝乐颠颠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