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种族啊,速速降临于世间——
吾等聆听,这新生恶魔的啼鸣。
—引子
自己选择的路,无论成功与否,都得负责任地走完吧……
望着眼前的大门,建筑内的气氛突然严肃起来,那种曾只来自于大教堂,却又高于教堂的神圣感再次如同潮水一般将自己完全吞没。门外巨型的马陆状诡物简直是对这种充满黑暗的神圣的一种亵渎。
连接着大门和正殿的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的长宽高比看来,它根本不是为人类所建造。侍奉这所宫殿的造物身高按照狭道比例推算至少三米,肩宽却和正常人相近。墙壁,地面以及天花板上都已经刻满了奇形怪状的符文,在每座墙壁的正中央刻有壁画。
壁画记载了在侍奉者的年代,一种满是触手的巨型生物在星球上植下了种子,种子吸干了附近所有生物的颜色以及意识,留下了异化的,徘徊着寻找颜色的白色生物。黑色的种族播下病毒与白色种族恶战,最终几乎被惨白的褪色者荼毒殆尽。仅存的几位在黑色的环状群山中央的森林深处打造了时之宫,陪伴着自己的神明堕入沉眠,希望星象回到特定轨道上的时候,神明能够让母星的种族来到这里。(2022年2月25日凌晨12:41)
在壁画的记载里,叶千勋对种族的沉眠感到不解。这样的种族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死亡的问题,也从来没有谈到生殖的问题。“播撒病毒”的行为让叶千勋颇有兴致,也是叶千勋不解的地方。
一种想法顺理成章地孕育而生——
这病毒的播撒,是否能够让感染者进行某种基因契合,然后达成类似转化的过程呢?
自身几乎没有任何能量,苍白的造物到底是怎样击溃如此强大的黑色种族?
暂时抛下了这些问题,叶千勋已经来到了正殿的面前那股庄严的神圣感愈发强大——
那是两座雕像,分别斜向对准了正殿的中央,也就是锁链的发源。其中一个雕像如同人们传唱,是一位拥有长发,红色眼瞳,身材消瘦又有些病态的青年形象。他单膝跪地呈垂头状—左手执大剑,剑锋正插入地面;右手护右眼,在洁白的石块雕刻之中,青年的右眼特意使用荧光的宝石镶嵌,不过由于手的遮挡,只能勉强透过指缝看见紫色的光。他的脸上靠近右眼处出现大量腐烂痕迹,其身着黑色风衣,背后长出了一双看似已经腐烂的肉膜状翅翼,虚弱但威严。
与他斜向的雕像是一位长发俊美的少女形象。她嘴角微勾,半张脸被隐藏在面具之下,可观的左睛由红色发光宝石构成,瞳孔内部精良纯粹,宝石精度令人震撼。她的面具用黑色的石制材料,棱角分明,在右眼处被打开三个瞳孔的细缝,和男性形象一样的是,那些细缝之中透过来的也是一种紫色的光芒。少女形象身着长裙,身材秀美,像极了旧时王朝的贵妃,她的胸前被安置了一种雕刻有特殊图像的宝石项链,看上去高贵中带着一丝冷俊。
而这两个雕像所正对着的,是一口半径有二十多米,由弧形青砖制成的深井。深井的井壁上生有类似殿外的地面土壤,但是表层覆盖着一层黯蓝色的苔藓状真菌。靠近深井的时候叶千勋能够强烈的感受到从深井的底部向上传来的利风。锁链的源头便是这口井。它们密密麻麻地从深井的底部伸出,在真视之眼的指引下,叶千勋能够看到它们像蛇一样扭曲地纠缠在一起,扭动着向外不断延伸。
而这些锁链的正中央却穿出一丝就如同雕像被遮住右眼散发出的紫色光芒,但是这种光芒却比雕像强烈很多,叶千勋不知道十分是心理作用,他能够感受到这股光线的牵引,就像察觉到微光的飞蛾,抑制不住自己心脏中的那股好奇。此刻,好奇心已经完全战胜了恐怖,但是自己的潜意识警醒着自己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手中的真视之眼突然疯狂的扭动起来,这种蠕动就像是将数千只虫同时塞进一只手里死死捏住收到的挣扎一般,他的背后一阵震粟,手张开来:他看见真视之眼的怪异行为,那种扭动并不像是一种恐惧,而是一种蜕变般的挣扎。它的前额突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然后从肉块的内部缓缓地伸出了几条纤嫩的触手,在紫光面前舞蹈般的进行简谐扭动。
叶千勋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有一种发狂的感觉在逼迫自己,但是又有一种很强大的力量束缚自己,让自己看着手中的肉球对着紫光舞蹈性地伸出触手。以简谐曲线的轨迹,触手伸向了铁链,铁链突然像是被震慑了一般躲避开这些触手,裸露出正中央那发光的物件——
那正是祖父晚年一直在寻求的东西,神具。
它就婉然滞留在铁链正中央,深井特制立起的祭坛之上,触手将其紧紧缠绕起来,随后缓缓地运送回到叶千勋的手中。
那是一个具有温度的黑盒。制盒的黑色材料于构造时之宫的黑色楔石完全不同,只是在纯度上,看到黑盒的时候就如同看到了黑暗,像极了晶体,也完全地违背了所有关于晶体折光性的理论,纯粹的黑暗,不可视的黑——量子力学中提到过的, 绝对黑体 的存在,但是镶嵌在其周边的金色条纹却能够被看见,透过黑体,紫色的光芒便是从这黑盒中透射而出……在金色条纹的雕刻型中,显示的是和雕像少女脖颈上项链中一模一样的图形。
叶千勋描绘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激动到疯狂,恐惧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无法进行下一步判断。他觉得自己已经疯狂了,没有理智,只能进行最原始生物的举动。
真视之眼的触手开始盘绕,它环绕住黑盒的四角,缓缓地将其打开了一条缝隙。刹那间,叶千勋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紫光辐射开来,就如打开了一个魔盒,另一股强烈气流猛烈地冲击着叶千勋的身体,潜意识尖叫起来,
“血月将至,大难临头!”
叶千勋不受意识,他的心脏几乎被溢出的力量捉住,野蛮地撕扯。
“伟大的时之神啊,请吾直召汝之真名……”
“让吾得汝之眷属,让地狱结出婴孩。”
无意识地喊出这样的话语,无形的力量撕扯这自己的每一根神经,疼痛早已无法形容这样的痛苦。那种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的意识完全抽离了出来,叶千勋眼前一黑,大脑中不断盘旋,激荡。
迷离之中,他听见了数万人的哭嚎,似乎在庆祝自己的诞生。
迷离之中,他似乎在一条通往倒置的金字塔的道路上。一轮猩红的巨月出现在了天穹的正空,月亮的正中央,逐渐的出现了一个黑色指针。从秒针到分针,最后出现了数不清的时针,完全地覆盖住了月亮。它们盘旋着,走动着,粘稠的液体从空中滴落,冰冷或是滚烫。猩红的云聚拢中央,浓稠或是稀释。群星旋转,扭曲,像是怪兽的眼睛和尖牙。触手穿过整个天空,空髅衔接着触手探出缭绕的红云,红蝠翼,人状的暗影席卷大地。触手穿过天穹,划破云熙,穿过城市和街道,与自己的手指合二为一 。
远处是古老而破败的城池,金发的君王正在蠕动,缩放,扭曲着形体,梦魇降至每个人的最深之处。那团黑暗的阴影错动着,成为了他的形状。
(2022年2月26日凌晨12: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