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寻觅了又寻觅,徘徊了又徘徊,他就如同猎食色彩的野兽,吞噬了我的星空。
--引子
雷阳坐在大堤的墩旁,眼中没有一丝希望地看着过往的江渡,发出着哀嚎般的鸣笛。正冬时节,不远处有人在鸣响新年的炮仗,为本是阴天的世界增加几片乌云。
雷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双手中还死死縳着叶千勋留下的手表和信封。他想长叹一声,但是嗓子里却在他想张嘴的一刻发出了火辣般的疼痛。雷阳不知道叶千勋对自己造成了什么影响,他刻意的请了一周的事假,希望能让自己好受一些,但自己完全错了。只要自己静下来,叶千勋和自己童年时期的身影就回荡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十几年的老友,竟然背弃了曾经的承诺,
“明明说好了做一辈子兄弟……”
雷阳想到这里,鼻腔里又开始产生酸刺的感觉,尽管自己已经无法再哭出一滴眼泪,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他被自己的内心完全压抑,自己沉重地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沈庆秋先生,目前也只能这样做了。”
仰起头,那位中年军官轻熟地点上一根烟,一股缭绕着的白色很快在寒冬里散布开来。接过下属的报告,军官拧开紧锁的眉头,长长地将肺中的烟雾全部呼出来。
“这个叶千勋,真的存在吗?”
沈庆秋打断了正在念河检报告的副警官,突然小声念了一句。
“先生,如果您早点有这个想法,请让精神科先给予调查。”意识到这句话以后,副警官的神色明显的暗淡下来,并稍稍表现出有些不满,“这个河检工作量您心里应该清楚,我们已经彻彻底底调查过方圆的上下游,就连附近的江畔都有搜寻,但是找不到一具浮尸。在我看来,这件事情根本就算不上案子。”
“如果你还想着放假,你可以自己走,带着你的支队一起滚蛋。”沈庆秋的神色中也透露出了不满。副警官咬紧了牙齿,把他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当事人雷阳是被证实地,被遇害者叶千勋邀请的。”副警官继续报告说,“根据描述,他们在凌晨12点整的时候到达了这座湖堤的正上方,然后叶千勋就突然消失,被推测是失足掉入湖泊,但经过搜寻无果。当事人雷阳在得知叶千勋的瞬时失踪后,就当地报了警,并且保持原位直到……”
他们一齐看向了目光无神的雷阳。
“现在。” (2022年2月14日晚11:36)
“我们必须查清楚。”副警官不耐烦地推了雷阳一把,但雷阳好像丝毫没有理会,像尸体一样倒在了地上。
副警官明显是吃了一惊,他显得有些束手无策,眼里带着一些迷茫,他无助地望向了沈庆秋。
“现在这个状况交谈不了了。”沈庆秋望着雷阳那死灰的眼神,长叹一口气。“如果您还是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话,暂时您哪里也去不了。”
雷阳没有反应,只有起伏的胸脯证明自己还活着。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红肿的眼睛里很勉强地流出几滴泪水。他没有任何表情,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那就暂时和我们走一趟吧。”沈庆秋扭过头去,副警官和另一个守卫就架起了瘫倒在地上的雷阳,朝着不远处鸣笛的警车走去。
“你这个狗东西,我们家叶千勋哪里招惹你了?”看到被警察们架着走过来的雷阳,尖声大骂的声音顿时响起。雷阳这才抬起头来,看见了眼睛哭肿的叶千勋的母亲。他的父亲也站在一边,脸色阴沉,一言不发。雷阳没有介意,毕竟怪罪在自己头上也可以理解。
“这狗逼玩意死了也好。”叶千勋的父亲阴沉地,带着脏字骂道。
“你他妈的说什么?他是不是你亲生儿子啊啊!!”叶母歇斯底里地冲着叶父吼着,破音的,撕裂的嗓子,涨得通红到出血的狰狞面孔,雷阳流血的心脏。
“这死逼玩意不是你惯出来的?死了社会少一个祸害!”叶父突然抽出手,一巴掌打在叶母的脸上,啪的一声,叶母倒在了地上,一只手颤抖着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捂着脸上烙铁印刺般的巴掌印。叶母不再说一句话,蜷缩在地上颤抖着,叶父继续破口大骂。
雷阳突然停下脚步,两侧的警官都愣了一下。随后雷阳突然抽出一只手然后快速摆脱了紧紧抓住自己肩膀的副警官,向着叶父的方向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略过他时对准他的脸直直的打了一个重冲拳。叶父措不急防,就只听见嘴里传来咔嚓一下,然后鼻子里传来了血腥味,随后整个人仰面倒在了地上,流血的嘴角吐出了他刚刚被打碎的牙齿。叶父想大骂着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下巴被打脱臼了,自己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在干什么啊!”叶母见状尖叫着叫警察。
雷阳没有再管那么多了。他踉踉跄跄地走向叶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向警察走去,自觉地背过手。
“原来你一直在这种环境下走到今天啊。”雷阳对自己说。
“真是愚不可及,罪不可赦。”雷阳对心里说道。
(2022年2月17日凌晨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