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羽……阡羽……”鹿俊卿闭着眼,额头上满是汗珠,口中仍旧喃喃地呼唤着苏阡羽的名字。
苏阡羽拉住了他略微有些凉的手,柔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在,我在。”
鹿俊卿被鹿玄刺中了箭疮,疮口加深了许多,当即便昏了过去。幸亏鹿琰及时喝止住了鹿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鹿琰随即差人送鹿俊卿回到了翎亲王府,并派了御医前去为鹿俊卿疗伤。经御医医治,鹿俊卿已无大碍,只需等他醒来便可。
按照比武定亲的规则,鹿俊卿率先拿到了苏阡羽的兰花发簪,故而他便为获胜者。鹿琰当即册封苏阡羽为御南郡主,并下旨赐婚,安排了人挑了个良辰吉日供他们完婚。
鹿俊卿只觉得浑身无力,挣扎着睁开了眼,却见苏阡羽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卿郎!”她见鹿俊卿睁开了眼,大喜过望。
鹿俊卿看着眼前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正欲张口说些什么,却又昏了过去。
“素衣!素衣!快来!”
鹿俊卿箭疮本就还未痊愈,如今又被鹿玄刺了一剑,导致疮口又深了一些。素衣请来了大夫,大夫为他把了把脉,告诉苏阡羽并无大碍,须得好好休息一番,自会有所好转。
苏阡羽谢过了大夫,叫素衣付了银子,并差人送他回去。
她看着脸色苍白的鹿俊卿,一时间情不自禁,流下了几行热泪。
前段日子与他相会在柳湖,那时的他还依带着温和的微笑为她抚琴吟唱;不想这才过了几日,他竟为了她受了这般伤害。
她更没想到,这个温文儒雅的英俊公子竟是当朝人人歌颂的翎亲王。
苏阡羽自问她何德何能,竟然叫堂堂亲王对她如此上心,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娶她为妻。
她看着鹿俊卿憔悴的脸,暗自发誓要同他相守一生一世。
恭亲王府内,鹿玄却是大发雷霆。
“鹿俊卿!”他挥剑劈砍着墙壁,仿佛鹿俊卿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处处与我作对!”
这些年来,鹿俊卿一直刻意地打压他在朝中的权利,使他距离皇位越来越远。如今他阴差阳错地对苏阡羽动了心,本想娶她为妾,并仰仗御南公苏回舟手中的兵权以及他在朝中的威望重新开始自己的大计,不料却又被鹿俊卿坏了事。
无论是已经驾崩的父皇还是鹿琰与鹿俊卿,仿佛自始至终就注定是他鹿玄的敌人一般;父皇自幼对他冷淡,鹿琰兄弟又处处排挤他。
这鹿家仿佛从来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鹿玄望着被他劈得乱七八糟的墙面,恨恨地攥紧了拳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斗到底吧。”
他又心生一计,当即便差人备马,要去飞星楼一趟。
……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夜深了,只剩月牙儿孤零零地悬挂在夜幕之上。
鹿俊卿睁开眼睛,四下望去,却见苏阡羽爬在床边睡着了。
她还是那么美。身着一袭青衫,头戴着兰花发簪;那支发簪分明是柳湖那夜他赠予她的。
鹿俊卿心念一动,费力地拉住了苏阡羽的手。
这一握,仿佛握住了纤纤白玉一般;鹿俊卿只觉得如同抓住了一抹说不出的柔软,好似天边的白云。
她的手很凉,许是爬在床边睡了很久了。
苏阡羽醒了过来,透过睡眼的朦胧,只见鹿俊卿正握着她的手,费力地朝她笑着。
“卿郎,你醒了?”她急忙问道,那张如玉的脸上满是担忧。
鹿俊卿点了点头。“天都黑了,快去歇息吧,不用担心。”
苏阡羽却摇头。“你受了重伤,此刻刚有好转,又叫我如何睡得安稳呢?”
“你……你都着凉了,手这么冰。”
“你多握一会儿,就不冰了。”苏阡羽轻轻一笑。她不笑时就已经很是美丽了,这一笑,仿佛能让天地都为之动容。
鹿俊卿此刻很想把眼前这个女子紧紧地抱入怀中,奈何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力气,连动也很是费力。
“你好好休息吧,今晚……今晚我守着你。”
“不,不是今晚。”鹿俊卿的声音很淡,却字字含情。“是一生一世。”
苏阡羽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永生永世。”
月光清,柔波明。
宛若银霜的月光之下,二人相互看着,一言不发,好似一幅无声的画卷。
次日,鹿琰刚下早朝便去了翎亲王府探望鹿俊卿。鹿俊卿已然恢复了些体力,精神好了大半。苏阡羽向鹿琰行了礼,说要去为鹿俊卿煎药,并且想回御南公府一趟,便暂且告辞了,鹿琰便坐在床边同他闲聊起来。
“你这一剑挨得挺值啊,总算抱得没人归了!”鹿琰说道。
鹿俊卿苦笑摇头。“皇兄就莫要再取笑臣弟了。”
今日早朝,前线派遣的传信兵来到,称焦奴国已然有了准备进攻祁国边关的动向。古牧率领的一支铁骑突然移动到了驻守祁国边界的重甲大营附近,似乎想借骑兵来一举歼灭重甲大营的五万祁军。
“那该怎么办?”鹿俊卿问道。
“李胜将军的援军已经抵达,料想那古牧应该不会冒然发动进攻。”
鹿俊卿长一声,摇了摇头。“李胜武艺平平,岂是那古牧的对手?”
“可眼下你非但箭疮未愈,反而伤势加重了,朝堂之上再无可用之人,朕还能怎么办?”
鹿俊卿沉思片刻,道:“再过几日,我自会率兵前去。”
“什么?胡闹!”鹿琰还以为他伤坏了脑子。
鹿俊卿却正色道:“焦奴国人若知道我率兵前去增援了,自然不敢冒然发动攻击,我可以一边拖住他们,一边养伤。”
“那……你和御南郡主的婚事怎么办?”
鹿俊卿叹了口气。“待我回来吧。”
莺飞燕舞百花湖,佳人相伴遥遥路。
温和的阳光下,素衣正陪着苏阡羽在花海中漫步。
“我们去哪?”苏阡羽还在担心着鹿俊卿,怕是在外久了无人照料他。
素衣笑而不语。“马上就到了。”
苏阡羽远远望去,只见花海中央站着一人。
脚步越走越近,她再看时,不禁大喜——那人不是鹿俊卿是谁?
鹿俊卿还是温和地朝她笑着,眉宇之间满是爱慕之意。
“参加翎亲王。”苏阡羽朝他行礼。
鹿俊卿赶忙拉住了她的手。“该叫夫君了,以后不准再行这些礼仪。”
素衣识趣地先行告退,留下二人在这花海之中互诉衷肠。
“那你为何要隐瞒你的身份呢?”苏阡羽不解地看着鹿俊卿,问道。
鹿俊卿温和地伸手为她整理着额头上的发丝。“你若早知道我是翎亲王,还会那般无所顾忌地去花船上见我吗?”
苏阡羽恍然大悟。
鹿俊卿轻轻地将她拉进怀里。“以后我那翎亲王府就要多一份温暖了。”
苏阡羽红了脸,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放心地依偎在他的怀抱当中,沉醉,沉迷。
第一次相遇便爱上了的男子,教她如何不愿一生一世同他相守呢?
“我要出征了。”
“啊?”苏阡羽吃了一惊。“可你的伤……”
鹿俊卿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柔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就娶你进翎亲王府。”
“嗯!我等你回来!”
鹿俊卿低头,在苏阡羽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一窗一灯一扇门, 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