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狗屁!朕还活着呢!朕就站在这呢!皇帝破口大骂,但他现在是条狗,只会汪汪叫,所以宫女只听到了一阵狂吠。
宫女被狗叫吓到了,但还是壮着胆子对楚曦说“奴婢还是请小仪早做准备吧。”
“准备?”楚曦楠楠道,无法接受自己好不容易成了皇帝的嫔妃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结果皇帝就驾崩了,她从此以后就只能守寡了,在别人的施舍下活着。
她不要这样活着!楚曦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吓得一哆嗦。在她还是御膳房烧火的宫女时,曾经远远地看到贵妃坐在步辇上,由众人簇拥着到御膳房来。平时对着她趾高气昂的领导们像是换了一张脸一样,点头哈腰地跟在贵妃的身后,忙前忙后地伺候着。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景象,从那时起,她就下定决心要做皇帝的女人,她也要成为像贵妃一样的宠妃,让别人都只能匍匐在自己的脚边。而现在,她成为了皇帝的女人,还和皇帝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做宠妃了。结果还没风光几天,她就变成了寡妇,只能在后宫佛堂里和青灯古佛为伴。
不对!皇上不是在小黄的身体里吗?怎么会驾崩了呢?这一定是贵妃的阴谋!是她,一定是她!是她为了自己的儿子捏造皇上驾崩的!我要去揭穿她!
楚曦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亮得吓人“皇上没有驾崩!是贵妃在说谎!她想谋权篡位!”
说完,她抱着小黄就往乾清宫的方向跑,她要去揭穿贵妃!
此时乾清宫里聚集了一堆人,除了莫清婉和莫太尉以外,还有几位朝堂重臣和皇室宗亲们,他们现在正在商议皇帝突然驾崩一事。
赵大监不愧是在宫中沉浮快一辈子的人,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让侯林的小徒弟和那个伪装皇帝声音的小太监改了口,把所有的罪过都往侯林身上推,反正他已经死了,没办法自证清白,那就都是他的错。
一众人听完两个小太监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向来耿介的林太傅站了出来,说“虽然有人证在,但侯林已死,死无对证,尚有疑点,不能就此认定。陛下意外驾崩,此乃大事,必须慎之又慎,还望贵妃娘娘理解。”
“林太傅,这个意思不就是在怀疑本宫杀了陛下吗?”
莫清婉的话让气氛瞬间凝重了下来,林太傅和其他人交换了眼神,他们确实有这个怀疑,但没想到贵妃就这样大咧咧讲出来,这样的直球让他们猝不及防。
“贵妃娘娘,诸位大臣不过是希望把事情调查得更清楚些罢了,不必有如此大的火气。”宗正令礼亲王身为宗室中辈分最大年纪最长的存在站了出来打圆场。
“是吗?”莫清婉眉毛一挑,表情难以捉摸,语气也很嚣张“陛下意外驾崩,本宫已经调查出来所有结果,你们居然还有异议啊?怎么,是不相信本宫吗?或者说,你们觉得本宫和本宫的娘家是想要谋朝篡位?”
这话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要知道,莫太尉不仅手掌四十万北境大军,这几年在太后的支持下还控制了京防营和一部分禁军,若是莫家真的想做什么,在皇上已经驾崩的情况下,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都别紧张啊,若本宫和本宫的娘家真的想谋朝篡位,本宫会在陛下驾崩的第一时间敲响丧龙钟吗?怎么着也应该把时间往后拖一拖,等到夜黑风高的时候,让本宫的父亲控制了京城和皇宫以后再行动吧?毕竟这样做才能真正保证本宫的皇儿登基,而不是现在这样还给你们猜疑本宫和本宫父亲的机会,不是吗?”莫清婉换了一个轻松的姿势坐着,睥睨着屋里的所有人。
这话确实有理,历朝历代哪一个想要谋反的人谁不是先集结大军,做好一切准备,控制好京城和皇宫以后,再向外宣布结果的?难道说,真相真的就是贵妃说的那样,是内监照顾不周导致皇上驾崩的吗?那皇上死得也太憋屈了吧。这样想着,所有人的脸色都放松了几分,至少目前来看贵妃和莫太尉弑君的可能性降低了不少。
莫太尉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发现他们脸色放松下来,他的手也从腰间的软剑上移开。其实他一开始就是想要先封锁消息控制京城,暴力扶持外孙继位。但是女儿阻止了他,说这样做会让天下人诟病,外孙的皇位肯定是坐不稳的,必定会有皇家子弟以清君侧或者得位不正攻歼他们,朝中大臣也不会支持他们。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再以利益诱惑,稳定朝臣,团结对外,立于天下大义,不给那些有异心的人机会,让他们找不到理由起兵。
莫太尉本来对女儿的计划还是有些顾忌的,觉得这么做不靠谱。现在看来,女儿还是很聪慧的,不像以前那样眼里心里就只有皇上一个人。
莫清婉见几位重臣和宗亲都有些相信自己的话了,正准备继续往下说什么,被外面传来的喧哗吵闹声打断,依稀之间还能听到有人在喊“皇上没有驾崩!”“是贵妃在谋朝篡位!”之类的声音。
这一出让屋里的气氛瞬间又凝重了起来,林太傅看着莫清婉和莫太尉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去,他直接吩咐太监“去把人带进来!”
太监得到了莫清婉的同意,连忙将外面闹事的人,也就是楚曦,带了进来。
林太傅走到楚曦面前,从她身上的服饰判断出了她的身份,严肃地问道“这位小仪,你刚刚在外面说了什么?有什么依据?”
楚曦看到有这么多人在,断定莫清婉不敢对她做什么,便指着莫清婉,大叫道“她在撒谎!她想要谋朝篡位!皇上根本没有驾崩!”
而被她抱在怀里的真正的狗皇帝,却急得汪汪大叫。蠢货!朕现在是条狗,这些人会相信吗?说出来有什么用!白痴!笨蛋!愚蠢!
莫清婉相当云淡风轻地问道“哦?你说本宫撒谎,那你说,皇上现在在哪儿呢?你有什么证据呢?”
“我当然有证据!皇上现在……”楚曦哽住了,她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些人会相信皇上附身到了狗的身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吗?她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皇上现在真的是条狗呢?她会不会被当成疯子处理掉?
“曦小仪,皇上在哪儿呢?”莫清婉继续逼问“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呢,本宫也没办法对你做什么,快点说清楚皇上在哪呢?”
楚曦的额头上冒出了不少冷汗,嘴唇不停地发抖,她不应该来这里的。她应该再等等,等到了两天后看看皇上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上。或者跟变成狗的皇上商量一下,再决定该怎么做。
林太傅此时也看出了一些不对劲,把楚曦的贴身宫女叫来询问,最后确定她不过是一时不能接受不了皇上驾崩了的事实,所以跑到了乾清宫前胡闹。最后莫清婉让人把楚曦送了回去,还叫了一个太医去给她看病。
“老臣刚刚误会贵妃娘娘了,老臣给您道歉。”林太傅向莫清婉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关系,林太傅也是为了大行皇帝考虑。”莫清婉笑着接受了林太傅的道歉,其实也不误会了,皇帝确实是被她杀的。
“几位,现在,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由谁继位的问题。”莫太尉开口道“这事儿不是我等臣子应该插嘴的,宫中并无皇后,太后又卧病在床,还是请礼亲王和诸位宗亲商定继位人选。”
这还怎么商量?那不就是三皇子了吗?大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司寝宫女,出生低微。二皇子的生母倒是出身高贵,是清河世家柳家的嫡女,可二皇子体弱多病,从会吃饭起就开始吃药,无长寿之相。四皇子的生母是外邦公主,有一半的蛮夷血脉,绝无继位可能。说来说去,就只能是三皇子继位了。
礼亲王和其他宗亲对视了一眼,最后说道“三皇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莫清婉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也没有想跟他们装的打算,很坦然地接受了。她这个样子让林太傅的心又提了起来,又有些怀疑是贵妃杀了皇帝,扶持三皇子登基。
莫清婉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只是皇儿年纪还小,朝政方面还是要多多仰仗诸位大臣。”
“林太傅,周大学士,吴大学士,董大学士和本宫的父亲都是朝中重臣,以后朝中大事和皇儿的教养就交给五位了,希望五位大人可以为君分忧为国效力。”
“此外,毕竟皇儿年纪太小,本宫又久居深宫,不敢擅权。因此,希望礼皇叔祖和智皇叔可以在朝堂上多多看顾,有不对的地方,也请两位长辈指教。”莫清婉说完站起来了,向众人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