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苏玉也非草木,漠北沙盗固然可恨,但凡是生在太平盛世,谁又愿意落草为寇呢?
凤苏玉提着手中长剑,走向沙盗,“你们可知,为何会有今日下场?”
沙盗依旧不做声,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做好了随时血拼的准备,他们早已过惯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那是正常的事,生死抉择于他们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怎么连一点点的妥协都不肯作出?我欣赏你们的骨气,骨气当不了饭吃,我要的很简单,而你们要做到也并不难。”
终于有人站出来,弱弱地问了一句,“要怎么做才可以?”
“很简单,互市。”
“就这样?只要互市就可以?”
“当然你们不得骚扰我虔州郡,这是我坚守的前提,如若有犯,哪日我只会教你十倍奉还”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姓凤,凭我是黑月寨一寨之主,这样够不够?另外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四寨主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这种叛徒你们想留的话就留着吧,今天他敢背叛我,明天就能背叛你们”,凤苏玉走近,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他们,“你们安排的奸细三寨主可真不敬业,这么快就被我看穿了,实在没劲,下次找个靠谱点的吧,演技太过拙劣,我一眼就能看穿”
漠北沙盗们惊异于眼前之人的一举一动,发自内心的佩服,一名沙盗突然提出,“我们还有一个条件。”
“提”,凤苏玉十分好脾气地压抑着,她可以放下当年外公的仇恨与他们好言相谈,已是极其不易。
“我们要追杀我们那人的项上人头,他就在对面,不知寨主你肯不肯给呢?”
凤苏玉循着沙盗所指方向,突地一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我黑月寨寨中之人,生死由命,我管不了那么宽,各位有自己的江湖规矩,我插不了手。”凤苏玉十分冷淡道。
凤苏玉走到死面具男身边,小声告诉他,“这回你可要我怎么保你?”
正当凤苏玉离开之际,死面具男明明奄奄一息,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死死的攥紧她的衣角,就像那晚在破庙她攥紧他的衣角一般,现在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可死面具男攥紧她衣角的力度,不是处于生死边缘的求助,凤苏玉感受到的竟然是无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凤苏玉看来,死面具男就是在向她求助,凤苏玉邪邪一笑,“你要不要再欠我一回人情?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果然撒娇男人最好命,撒个娇,就有人替你摆平一切。
于是,凤苏玉一番正经做派,“今天恐怕是不能了,本寨主见他长得甚是标致,甚合我的心意,打算撸他回去做压寨夫人,所以这辈子你们都别想动他。”
“寨主想救他?”
“救自己媳妇有错?”
沙盗们又被惊到了,想不到黑月寨寨主竟然有如此癖好,果然是不同凡响。
先不论黑月寨对他们寨主带回个男人,大张旗鼓说要把那个男人立为压寨夫人。
关键是寨里的人都以为他们英雄威武的寨主是个男人啊,这寨中的断袖之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然他们寨主什么时候染上的呢?
万千少女的情郎梦,突然在一夜之间就破碎了,因为她们英雄盖世的寨主要娶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快要死的男人。
这黑月寨虽然算不得什么大门大户,可在虔州郡也是能一手遮天的呀,债主这也太不把婚姻儿女之事当回事了吧,再如何喜欢也断不能与男人成婚呀。这世道虽乱,可是也没有什么法律,是为两个男人成婚而立的吧。
凤苏玉突然有点后悔把他带回来,还瞎说什么让死面具男做她的压寨夫人,虽然是情非得已之下的妙计,可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吃亏了呢?
此人来路不明,不可久留。
可这时他伤这么严重,也不能不管他呀,要真是死在她黑月寨了,这责任谁负?这传出去还不得说她黑月寨虐待客人呀!
他还真是尊佛呀,必须好生供养着。
凤苏玉突然十分头疼,疑惑自己当初为什么把他带回来?这下可好了,怎么安置他才好?
总不能真成亲吧?这坑可挖大了呀,还把自己给坑进去了,凤苏玉扶额,欲哭无泪。
死面具男身体素质不错,伤这么严重,换平常人必须得半年才能下床,没有一年是痊愈不了的。他倒好,一个月就能下床了,看样子离痊愈是不远了。
这一个月来,凤苏玉都没有来看他,可能是心虚,也有可能是避嫌。
这一天,死面具男突然主动找到她,说是要主动向她道谢。
“多谢寨主收留之恩,来日若有机会,必当做牛做马相还。”
凤苏玉看着他长了一副好皮囊,忍不住调侃道,“做牛做马就不必了,不如做我娘子怎么样?”
“寨主何出此言,两名男子怎可成婚?”
“在我们黑月寨没什么不可以,包括我娶你,另外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凤苏玉说完这些话她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乘口舌之快啊?那什么,说出去的话能够收回吗?突然好想给自己来几巴掌,怎么一张嘴总是不受自己控制呢?
尽管某人内心如此丰富,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一副十分轻浮的富家公子哥模样。
“在下订过亲了,辜负寨主一片美意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我黑月寨寨主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凤苏玉邪邪笑着。
“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不是东西吗?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过几天你可就是本寨主的人了。”
程渊有点看不下去,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公子毕竟订过亲了,更何况寨主你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害,她还以为是什么大难题,这有什么难的,直接问不就好了吗?
“你叫什么?”凤苏玉抬起他的下巴,强行让司徒谦与之对视,眼中颇兴味十足地考究着司徒谦,似乎是要将人看穿一般。
“在下司徒谦。”他漠视,却依旧秉持着应有的风度,一副不屈不挠的模样,让凤苏玉更加好奇了,她一定要征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