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之中（三）

不知是什么时候，柯蒂莉娅起身感受到了久违的拥抱。

　　若是平时，这拥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而如今却显得如此弥足珍贵。

　　艾瑞尔将她抱的很紧，仿佛为了不再失去她，想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从此以后不再分开。

　　此刻，艾瑞尔的声音有些暗哑，他的气息微凉，喷洒在她耳畔却有些炙热，“柯蒂莉娅，你现在感觉如何？”

　　“艾瑞尔……”柯蒂莉娅的声音有些黯然，她的眸色澄澈，月光在她眼底甚至微微泛起光泽，“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好，因为你真的很在乎我。但是这一切真的是真实的吗？”

　　“……是，如你所见，我现在很好。”

　　“不是这样的。”柯蒂莉娅微微笑起来，“你隐瞒了我很多事，我以前总是活在你编织的梦里，而如今，我也想要了解一点真实。”

　　艾瑞尔没有说话，他看着柯蒂莉娅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她的一切，他所爱的人，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表现出她自己的意愿。

　　她是辛西娅的灵魂碎片——就像光一样，要剥开所有的黑暗混沌。

　　但是他很清楚，她不是辛西娅。

　　她不是原初神祁。

　　就像现在一样，她没有做出她真正的选择，而是在等他的回答。

　　“柯蒂莉娅，我确实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你，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我绝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柯蒂莉娅微微笑着，“我一直都很相信你，所以我才想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知道的，只要是你，我都会无条件的相信。”

　　“……”

　　柯蒂莉娅看着他陷入沉思，微微笑着，指尖的戒指泛起光泽，变为一把小巧的匕首……

　　“刷！”

　　一片显眼的红色，缓缓的从柯蒂莉娅的右臂流淌而下，但是，那道伤口迅速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而艾瑞尔的右手的袖子有些湿润，似乎是被什么润泽。但他全然不顾自己的手臂，而是近乎颤抖地抓住柯蒂莉娅的手臂：“你疯了吗？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方法恢复我的六感的？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会一直这样，直到你肯告诉我为止！”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不想骗你，但我也有我的秘密。”艾瑞尔的眸子暗沉下来，“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知道了。”柯蒂莉娅看着自己的右臂，紫色的瞳孔里透出深切的痛楚，“艾瑞尔，那么，让我看一看你的右手吧，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以后不会再追问这些事了，也不会再伤害自己。”

　　“不行。”

　　他拒绝的果断：“这是我的秘密。”

　　言外之意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她。

　　“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猜到一些。艾瑞尔，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的模样会在一夕之间变回最初的样子，但是我没有问，我一直觉得你会告诉我，因为我们是恋人，我觉得恋人之间就应该坦诚以对。但是你一直瞒着我……”说到这里，柯蒂莉娅微微停顿了一下，她抬手抓住他的右臂，与她伤口相同的位置，但她的指尖又在颤抖，像是害怕弄疼他一样。

　　艾瑞尔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缩回了手，但已经晚了，柯蒂莉娅抬起自己的左手，指尖的血迹让她开始微微颤抖，但很快，她微微笑起来，将指尖的鲜血舔去。

　　“是单向契约，艾瑞尔，这不公平，难道你要我看着你变成我的模样吗？无法愈合的伤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是你从来不说。”柯蒂莉娅定定地看着他，“你说不会骗我，但你刚刚才告诉我，你很好，这是所谓的很好？”

　　似乎被说中了痛处，艾瑞尔看着她的赤眸逐渐变得暗沉，像是被撕破的伤口，在渗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