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他们才返回云深不知处,聂婉儿见魏无羡揣着两只兔子爬窗进了藏书阁,不由得摇了摇头。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见魏无羡从藏经阁的窗口跳了下来,而且看样子大概是被蓝忘机掀下来的……
江澄魏无羡,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魏无羡嘿嘿,其实……
他一回头就见到聂婉儿站在那里看着他,便笑嘻嘻的走了过去,将刚才在藏书阁里发生的事惟妙惟肖的讲给她听。
在魏无羡说到蓝忘机居然一眼就能认出兔子是公是母,还说他本来什么都没说,蓝忘机自己说它们其实不是在那啥后,表情的生动,语气的惊悚。
聂婉儿一边走一边听,听到趣处更是将她笑的前仰后合,深深的觉得,魏无羡果然是她的快乐源泉。
而他们俩都没有看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站着一个人,而那人在看到魏无羡大大咧咧的勾着聂婉儿的肩膀,而聂婉儿只顾着笑却没有抗拒时,眸中闪过一抹肉眼可见的复杂。
第二日,蓝忘机就不来一起听学了。
魏无羡的座位换了三次,他原本和江澄坐在一起,可这位置太显眼,他便坐到了蓝忘机身后。
蓝启仁在上面讲学的时候,蓝忘机坐得笔直得犹如铜墙铁壁,他就在后面要么睡得昏天黑地,要么乱涂胡写,除了偶尔会被蓝忘机突然举手截住他掷给别人的纸团,可说是个风水宝地。
但后来被蓝启仁觉察其中机关,就将他们调换了前后,从此,只要魏无羡坐姿稍有不端,就感觉有两道冷冰冰的犀利目光扎在自己背上,蓝启仁也会恶狠狠地瞪过来,无时不刻都被一老一小监视着,极不痛快。
而春宫图案和双兔案后,蓝启仁认定魏无羡是个漆黑的染缸,正怕得意门生受了他的玷污,近墨者黑,忙不迭让蓝忘机不用再来了,魏无羡又坐回了老地方,倒也相安无事了一两个月。
可魏无羡这种人,永远好景不长。
云深不知处内,有一堵长长的漏窗墙,每隔七步,墙上便有一面精致的镂空雕花窗。
雕花面面不同,有高山抚琴,有御剑凌空,有斩杀妖兽,蓝启仁讲解,这漏窗墙上每一面漏窗,都刻的是姑苏蓝氏一位先人的生平事迹。
而其中最古老、也最著名的四面漏窗,讲述的正是蓝氏立家先祖蓝安的生平四景。
这位先祖出身庙宇,聆梵音长成,通慧性灵,年少便是远近闻名的高僧。
弱冠之龄,他以“伽蓝”之“蓝”为姓还俗,做了一名乐师。
求仙问道途中,在姑苏遇到了他所寻的“天定之人”,与之结为道侣,双双打下蓝家的基业。
在仙侣身陨之后,又回归寺中,了结此身。
这四面漏窗分别正是“伽蓝”、“习乐”、“道侣”、“归寂”。
这么多天来难得讲了一次这样有趣的东西,颇有意韵,虽然被蓝启仁讲成干巴巴的年表,魏无羡却终于听了进去。
而聂婉儿倒是更感兴趣了,毕竟她连人见人怕的厚如板砖的古籍都喜欢看,就别提这种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