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在屋顶上。
寒冷的冬夜，月光从天上落下来，黑死牟抬头看时，天空总是灰暗的，但今夜不知为何，夜幕漆黑，梅的头发也似乎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踩着屋顶瓦片时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黑死牟确定她听到了动静，但她仍然保持昂首凝望天幕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云遮去了半边的、残缺的月亮。
黑死牟感到了困惑。
或许是他活过了漫长的数百年，看过成千上万次的月色，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寒冷的夜晚。
他们都不说话了，一同仰望着冰凉的月亮。
“你很喜欢......看月亮。”
月光映在她的眼睛里。她点点头：“是呀。不觉得月亮很美丽吗？”
上弦之一诚实地摇摇头。他对这种景色已经有些厌倦了。对于他来说，凝望一轮永恒照耀人间的冷漠明月，不如出去杀死几个强大的柱更有趣。
但她在这里。
黑死牟不敢让她一个人呆着。鬼舞辻无惨虽然容忍她出来，但黑死牟很担心这位喜怒无常的鬼王会不会一个心血来潮，又强行关押起来？
“说起来一哥的呼吸法是月之呼吸吧！感觉如果能在月下用一定很棒啊！”
在她的要求下，黑死牟无奈地抽出了自己的刀。
“拿刀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舞剑......对我来说，是第一次......”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余淼笑着说。“也不是为了什么，就找点乐子.....随意点不好吗？”
说着，她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是黑死牟找的日轮刀有着月亮一般柔和纯洁的色泽，上面的冰裂纹泛着淡淡的月白色。刀尖指向天空时，黑死牟的目光随着她月下的身影移动。
黑死牟打出一招月之呼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大大小小的圆月在风雪里闪着黯淡的光。他控制着力度，以免圆月刃伤到她。
余淼可不管他怎么小心翼翼，即使看过很多遍，她还是会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想摸，然后被黑死牟一把抓住手腕。
“什么嘛，反正一哥会控制力度的。”
见黑死牟不为所动，她又将注意打到了上弦之一的佩刀上：“一哥，我可以用用你的佩刀吗！”
“可以。”
得到了主人的允许，余淼兴高采烈地拿着他的日轮刀，在屋顶上跑来跑去。闪烁着光的雪花落到了黑死牟的肩头，他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下雪了。
“哇！！！下雪了！！！”
余淼停在了不远处，伸出一只手去，让雪落到掌心。黑死牟也学着她的样子，张开手掌，试图接住一捧雪。但即使他已经失去人类的体温，雪还是迅速地消融了。
——简直就像人类的生命一样。
这种想法让他心里猛烈一惊，“我会忘记的.....”黑死牟低声道。“四百多年了.....家族的模样，同伴的模样，我都忘记了......”
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他的侧脸。
“雪和月亮是不会忘记的吧？因为一直在看嘛。”
她眼睛清澈得就像海水一样。
月亮还在照耀着大地。明明冬季的夜晚是漫长得令人厌烦的，但今夜却过得那么快。黑死牟把怀里睡得脑袋一点一点的余淼抱回房间里，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
永不落下的月亮啊，再陪在他身边一会儿吧。
因为马上就要日出了，雪将消融，月亮的光芒被白昼吞噬。
一直在他身边散发着飘渺的月光吧，照亮他的夜晚，保佑他的睡梦安稳而宁静——
他合上了眼睛。
也没有当时因为她死活学不会，而生气的时刻。
（作者：今天四月二十四，是身份证上的生日，今日加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