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又做噩梦了？”如月善里向躺在地上的望月日和伸出了手，“又梦见你的妈妈了吗？”
突然被噩梦惊醒的望月日和狠狠眨了几下眼睛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了，她刚想张嘴喘口气，但又在被自己的黑色短发糊了一嘴后作罢
旋即身边的人笑了起来。
听见突如其来的笑声，望月日和瞬间紧张地绷紧了身子，像一只受惊的猫。
“好啦，好啦，不用那么警惕的。”看见小朋友被自己逗炸了毛，如月善里立马不笑了，蹲下身帮望月日和把那乱糟糟的黑色短发理顺。
“才刚开始，这个时间点黑羽快斗应该才刚到阿笠宅，和上次循环时一样做就好了。”
温润修长的手抚摸头发时很舒服，以至于望月日和愣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要躲开这个人的手
看见对方躲开自己的手，如月善里不免有一些尴尬，但最后她轻轻挥了挥手
“别闹别扭了，抢了你原本的位置，是我不对，但现在我在帮你忙，而且松下家的人也不是很喜欢你。”
听见“不喜欢”三个字时，望月日和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神色也变得有些阴郁。
“欸欸，你别露出这种表情啊，我是真的想帮你的，而且成功杀了黑羽快斗后我会帮你把你妈妈带回来的！”
如月善里一边说着一边想拍拍对方的头，但是又看见了对方抵触的眼神后，收回了手
明白对方在拼命迁就自己，望月日和也没多发作，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后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问道：“但是到底怎样才能彻底杀死黑羽快斗，有这个循环，他一直都死不了，你不累我还累。”
这话说的到也没什么问题，毕竟的确是这个样子，一直以来杀人的都是望月日和，如月善里只是在一边看着充当吉祥物罢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她这个Pandora当的还真的是不太称职
如月善里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不耐烦，所以连忙解释道：“这个循环并不是永无止境的……”
温吞的语气简直是让望月日和两眼一抹黑，想要一个手刀劈上去
但是她深呼吸，忍住了想要痛扁对方的冲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说清楚！”
“我是说循环不是永无止境的，潘多拉已经有了裂缝，所以循环的尽头很快就会来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发尾：“如果我的盒子没有被他们找到，那么只要耗尽循环结束，时间自然就会正常。”
“但如果盒子被找到了，到时候我会死亡，时间会开始流动循环，但循环不会立马结束，只是循环的开始的节点会一点点向后推进，直到这一天的循环完全结束，到时候黑羽快斗有两种可能……”
“要么活着，要么死了？”望月日和轻声呢喃道
“差不多，但他不是死了，而是被白魔法使永远除名。而且就算他活下来，也只不过是成为下一个我而已。”
“什么白魔法使？”望月日和灰褐色的眼里敷上一层疑惑，“成为下一个你又是什么意思？”
但如月善里只是望着远方，自顾自的说话：“这都是因果论。”
“什么？”
“白魔法史内的一个经典论题，关于时间，空间与因果，根据历史追溯是由18世纪末的第一个白魔法使安第伍·琼提出的。”
如月善里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深的寒意：“有一种说法，Pandora是由白魔法使世家所研究出的，所谓长生不老，不过是一个一个时间与空间的堆叠。”
“对不起，我没太懂。”
“听不懂没关系，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吧。”
“知道一点，一个猫的生命由一个量子控制的毒气装置来决定，你没法判断一个量子是否会衰变，只能说衰变的可能性为50%，所以这只猫是半死半活的。”望月日和皱着眉头不明白对方的用意是什么，“但是现实生活里面没有一只半死半活的猫。”
“对，这个悖论最经典的就是它不是一个是或不是的问题，而是一个形态的堆叠。”
“但这只能存在于理论。”望月日和贴心地提醒。
“我当然知道，但是从量子力学的角度上来看，这只猫就是半死半活的，除非你打开箱子去看时……”
“……平衡崩塌，猫要么死了，要么活着。”望月日和平静的接着她说下去，“但是我不明白这和我们现在经历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就算平行时空是呈两种函数相互堆叠的，又和循环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总有一天箱子会被打开，平衡会被崩塌，黑羽快斗要么死了，要么活着。”如月善里摆摆手，“这就是所谓的因果论，我们经历的一切都可以用它来解释。”
望月日和低着头没有搭话，所以如月善里继续滔滔不绝的讲：
“但这不是因果论的全部，它的理论定义和蝴蝶效应很像，安第伍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我们所经历的世界有无数的分支，此时你的一个举动会裂变为无数的可能，同时不同的可能的你成函数波形成堆叠，然后分裂出无数个可能的平行时空，但这些时空不是无穷无尽的，它有一个上限，也就是说此刻的你的一个因裂变为一定数量的果，而我们找到一个正确的果时，就可以反推出最佳的因，从而达到改变过去的效果。’”
“改变……过去吗？”
眼前如月善里所叙述的事情未免太过于宏大，以至于望月日和的语气中不由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没错，这个循环同理，从黑羽快斗死亡时刻算起，就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果，也就是一定数量的循环，而我们现在正在一个又一个的循环内部寻最佳的果，同时要使一个果崩塌的控制量子就是黑羽快斗。”
“但这些循环里面不是有黑羽快斗可以活下来的可能吗？”
“都说了，只是可能有，不一定会存在这么一个果，因果论是绝对的，运用起来又是相对的。”如月善里叹了口气，“这个理念的应用很广泛，但是白魔法世家也利用这个理念来研究Pandora。”
“所以说你能力的本质就是寻找一个长生不老的可能性的因果？”
“你这么理解起来也倒也没什么错。”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没说到成为下一个你是什么意思，被白魔法使除名又是什么意思。”
“……”
如月善里难得地沉默了
望月日和从某些方面来讲可以是算的上是固执的了，一但什么东西是她认定的她就绝对不会改变
这种奇怪的属性总是被她习惯性地藏了起来，但是这不包括现在，在望月日和眼里，没什么必要要对如月善里客气
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想要帮助她。就冲着如月善里一言不合就要把自己拉入循环里面来做免费苦工这一点，望月日和就可以记恨一整年
更别说她们熬了这么久实际上连一天也没熬完
此时此刻，空气尴尬地沉默着，如月善里似乎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才能让晦涩的理论显得通俗易懂……
实际上望月日和的确是有些听不太懂刚才如月善里和她扯的一堆关于什么因果，关于循环还是关于过去或未来什么的
虽说她的确不笨，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很聪明的孩子了，但是再聪明，她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要是别的孩子十一岁经历这种情况早就会吓到尿裤子要回家找妈妈……但是望月日和偏偏就不是那种人
她从小到大受尽冷眼和嘲讽，很早就明白了要看人眼色来保护自己，可以说的上是早熟了，毕竟那些大人和领养家庭在说起残酷的事实时从来也不会在意眼前这个奇怪的孩子其实只有十一岁而已
在那些孤儿院和领养家庭的眼里，这个女孩不是孩子，只是一个商品，说的难听一点，是个累赘
所以对待累赘也没必要在意那么多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望月日和每次在被新的领养家庭送回孤儿院时总是这么想的，她觉得自己如果是他们也未必会对自己这种孩子好
所以她很小就学会了换位思考，她一直再为别人想着，思考着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会不会让别人难受，但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忘记了她自己
她会为别人着想不代表别人会接受她的好意
在那些大人眼里……他们只觉得这个小孩沉闷，只会觉得她是烂好心
所以她现在对如月善里的恶意也可以解释为她从小到大在那种环境里面压抑的太久了，导致有些，额……天性暴露过度了
但是也什么关系，反正如月善里也不是会因此而被伤到的人……望月日和没有什么愧疚地想
“被白魔法使除名的事……你以后会知道的。”
“……”
得咧，如月善里憋了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一时间望月日和分不清自己是想要一枪崩了她还是要一刀捅死
“好啦好啦，再说下去黑羽快斗他们就要跑到大阪去了，虽然松下糜子，她，她……”如月善里小心翼翼地看向身边人的神色，“虽然我自信他们看不出来什么。”
“呵，你说他们看不出来什么？”
“就算他是名侦探，我这不是这个循环的bug嘛，所以破绽是有的，只不过他们要划花上很久才能找到真相的”
“哦。”
两个人一时间相对无言，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最后还是如月善里气势上输给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恹恹的十一岁小孩，这也让她心里没由来地升起了挫败感：“好吧，我认输，我投降……”
十一岁小孩没说话，继续盯着她
“我都说了我认输啦，先去阻止黑羽他们可以吧，到时候我再任你处置好吧？”如月善里是真的感到头疼了
“哦”
又是这个样子，妈的这个小孩怎么一副自己欠了她钱的样子！
.
.
“园子，你收拾好了吗，刚才青子发消息过来说她和黑羽同学都不来了，所以就只剩我们两个了。”小兰敲了敲门，却没得到人的回应。
“园子，园子？”
还是没有人回应
小兰简直是觉得一阵头大，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今天早上一大早青子就匆匆打电话过来说她找不到快斗了所以要去忙，就不来了
甚至是那个推理狂都是一副我今天很忙，我有案子，我脱不开身，但是我是真的很抱歉，所以说小兰你今天就和园子一起吧的样子
至于园子……突然就联系不上了，一时间小兰有了一种全世界都抛下她了的感觉
就算园子不在家好歹也要有个消息来告诉自己吧，真的是，所有人都一言不合就离开了，一点也不考虑一下自己的感受。
要离开的话好歹说一声吧，就这样突然跑开，要是像新一以前一样突然失踪了怎么办。
说起这件事小兰不由的垂下眼帘，一时间感觉自己的鼻头有点酸酸的。
笨蛋新一
他回来后就骗小兰说什么他是去办案子了，柯南也说什么自己要回美国去了，但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明明就是事实了，小兰她也不是傻子，可她就在等着工藤新一对她坦白，好歹就是说一句我一直在你身边都好啊。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沉默地笑了笑。
那个时候毛利兰就在想，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看不透眼前这个竹马的生活了呢。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竹马不再想和自己分享他的生活了，明明从小到大，小兰是最了解工藤新一的人，但是那天她又突然觉得……
……就算自己熟悉到知道对方是喜欢和的咖啡加一块糖还是两块糖，她也始终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其实小兰是真的喜欢过工藤新一，虽然不知道工藤新一对她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是真真切切喜欢过这个男孩的。
可是喜欢也只是喜欢啊，喜欢又不能改变什么。
工藤新一恐怕始终也不会知道，这十七年里一直都是小兰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但是他也教过她一件事。
这十七年，他真真切切地教会了她一件事……那就是暗恋。
他就是这么一个死脑经，明明都把对方的一生都塞的满满当当的，但还是在某个时候悄悄地离开了，什么也不解释，就那么轻轻地走了。
现在的小兰也只能说是“喜欢过他。”
因为当工藤新一在失踪了快将近半年再次回来的时候，小兰反倒冷静下来了，没有大哭也没有质问，她只是轻轻地说“你回来啦。”
平静的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新一现在过得是怎么样的的生活，他现在认识了多少自己完全没见过的人。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了解过自己的竹马。
“所以啊，什么时候……”她轻轻阖上眼，浅紫色的眼眸被黑长的睫毛遮住了，“什么时候开始患得患失了。”
.
“其实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眼里只有一个人，日记里只描写了一件事，真真切切的。”
.
“黑羽。”工藤新一紧紧抱着眼前的人，好像一松手对方就会变成一缕烟飞走似的。
“虽然名侦探你这么抱着我我很开心，但是可不可以稍稍松一下，你硌着我的肋骨了。”黑羽快斗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我不会走的”
现在他们两个人待在工藤宅的地下室内，说起来这一次他们改变了策略
当然也可能是如月善里她们之间的谈话和耽搁给了他们一些缓冲的时间，他们这一次抢先把地点由阿笠宅转移到了工藤宅内。
而工藤新一一睁眼就看见了守在自己身边的黑羽快斗，对方还是那副怪盗基德的行头，而当自己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人。
果然他已经……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他们两个独处空间的缘故，灰原哀他们没在地下室里，而是在一楼附近转悠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黑羽快斗显得有些不知所错，他只能轻轻拍拍工藤新一紧绷的背，安慰两句好听的漂亮话，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影影约约猜到了些什么，但还是不敢笃定自己的猜想，而工藤新一从醒过来开始就紧抱着自己不放，自然也就不能指望对方和他解释下现状了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名侦探，对方把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面，耳边略长的鬓发扫过自己的耳尖
而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后脑上的发旋，小小的一个，还有一缕倔强的毛发立在上面不愿意服帖地理好。
黑羽快斗修长温热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摩挲了下对方白皙的后颈肉，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黑羽……”
“在呢。”
最后还是伏在自己肩膀上的工藤新一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发涩，像是在海水里面泡过似的。
是个人都能看出工藤新一的心情不好。
毕竟工藤新一也不是能藏得住事的人，他不想黑羽快斗一样常年带着扑克脸，他总是有什么事就把那件事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虽然现在黑羽快斗看不清他埋在黑暗和自己肩头的面部表情，但是那声音中的苦涩和难过他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那就是难过，很悲伤很悲伤的难过，就像是一条快要饿死的小狗最后一点食物都被抢走的难过。
对于分辨情绪黑羽快斗敢说第二就没有人会说是第一。
所以他几乎是在看见工藤新一醒来的那一瞬间就感到了那汹涌扑面而来的悲伤和那难过。
那双海蓝色的眼眸中流淌着滚烫的复杂的情绪，有不堪，有悲伤，有难过，还有着挣扎和庆幸。
黑羽快斗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复杂的情绪，那汹涌的孤独和悲伤几乎快要实体化，他一时间有种可笑的感觉，那感情想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
可偏偏他就是喘不过气了
所以他也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侦探，用力之大好像想要把对方揉碎塞进自己的骨头里面，而工藤新一也没说话，他默许这这种不该存在于此的温吞。
没人知道他们沉默了有多久，反正最后工藤新一有些虚脱地叫他：“黑羽……”
“我在。”
“对不起……我是说，我很抱歉……对不起。”
“……”
黑羽快斗一时间相对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没关系吗，但是名侦探欠过他什么吗，没有吧。
在他的印象里面，这是“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的第一次见面。
但工藤新一只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黑羽快斗也没在说什么了，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把工藤新一抱的更紧了。
TBC.
（月光）作者太太因果论这一章太多了，所以就分两段来吧
（月光）作者太太不过这一张不是番外什么的，是正文，而且是很重要的论文……现在才发现自己写了这么多就才说清楚一个因果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