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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那年风光无限的将军

赠君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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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了一间茶楼,挑了间最里面的坐了下来,那人还点了几道小吃。

此事颇显尴尬。蒋家一夜之间满门覆灭的消息传得很快,短短两日便传到了小凉城。蒋涵当时一得到消息就慌慌张张从小凉城赶往京城,什么也未带,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程,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双眼也未曾合拢过。然而,等他终于到蒋府,却未曾见到双亲的尸/ 首。

原本他可以在小凉住一辈子的,他这辈子也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了。可他还是义无反顾从小凉城回去了。

那人煮好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蒋涵倒了杯,倒是没继续追问他为何直接离开了。

“这些日子过的可还好?”那人酌了一口茶问道。

“挺好的,有一处人家收留了我。”

“是吗?”那人笑道,“老夫过的可不太好,自从你走后老夫又回到了以往的日子啊。”

蒋涵默不作声,他其实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位传授自己武艺的先生一直称呼自己为“老夫”,明明看起来才二十出头。

“唉……老夫那么大把年纪了,能让老夫正在消磨时间的事没几个……”

“我吗?我算算……”他掰了几根手指,随后摆了摆手,“快一百岁吧,不记得了。”

蒋涵:“……?”

看出了他眼里的疑问,他又半开玩笑道,“这事就说来话长了。老夫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到民间游玩,你信吗?”

蒋涵:“信吧。”

“……算了老夫就不逗你了。还记得老夫告诉你的,不要把老夫教你的随意展示给别人吗?”

“先生教的句句话我都牢记在心。”

“嗯,这就对了。”他眉眼一舒,又小酌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惆怅,“老夫多久没有给你讲过故事了?”

……

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位将军,二十五岁便年少成名,带兵打仗,好不威风,那位将军姓逍,名冀。

当时在京城内,无一人不知那位将军的名声。每逢出战,他从未带回来过坏消息,百战百胜。他自幼便酷爱习武,甚至独创一套剑术。

逍冀第一个惜才之人,遇到有天赋同样习武之人总会忍不住与他聊上两句,有时还会将自己所学授于他人。他待人温厚,时常帮助百姓。因此他非常受当时武人和百姓拥戴。

可有人拥戴、喜爱,便一定会有人陷害、厌恶。

区区一介武人,凭什么有那么大的名声,不过一二十岁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

那些不服逍冀的疯狂地想研究出可以对付他那套剑术的方式,什么阴毒的方式都用上了,妄想把他拉下京城神坛。

可剑术是死的,执剑之人却不是。那么久以来还是无人敌得过他。

那么一个人对大多数人都会带来威胁,他们会怎么办呢?

他们会想尽办法杀/了那个人。

在逍冀拿到请帅令的那一夜,刚出皇宫便遇到了暗箭袭来,虽说他反应极快躲过了几箭,但对方人数似乎很多,数十支箭向他袭来,最后他还是被一箭刺中了肩膀处。

那些人见得手了,便连忙撤退,他忍痛拔下扎在自己身上的箭,用力朝着箭来的地方扔去,又提箭追了上去。

逍冀扔出的那一箭正好穿过一人,那人闷哼一声便断了气。其余人逍冀带伤杀了个半,其余的都逃了。

他脸色轻微有些苍白,他提起一个还没断气的黑衣人,刚要问什么,那人便咬碎嘴里提前备好的毒药。

“啧,原来是死士。”

他大概推的出来,箭只是射中他了,这些人就跑了,那么箭里八成是有毒的了。

逍冀黑着脸去了一家医馆,可那大夫却道没毒,帮他清理了伤口包扎好便让他回家休息了。

可到了第二天,他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力气了。

但是离打仗之期只有几日了,他知道是那些人故意的,他已经找皇上要了请帅令,临阵脱逃是要被杀/头的。他们是想让逍冀身败名裂。

那日在战场上,逍冀倾力布阵,险胜。但他却受了重伤倒在战场沙土上。

没人理会他,没人知道他是重伤了而不是死/了。

只有一人,所有人都往回走,只有他朝缓步自己走来。他将逍冀轻轻抱起,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掐住他的下颚,使他张开口,逍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一国名将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惜。”

那人将一颗丸子塞入他口里,随后他便没了知觉。

待逍冀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早已不在战场上,身上的伤口也奇迹般消失了。正他疑惑之际,一位白衣男子走了过来,逍冀认出那是给他喂药的人。

逍冀警惕地看着那他,那男子浅笑了一下,开口道:“不必那么紧张,没人还知道你还活着。”

“这里是……”逍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睁大眼睛。

“是了,这里就是周国。”那男子答道,“放心,我不会害你,我只不过是个“收自家人尸”的人罢了。”

“还不清楚吗?你败了。至始至终只有你被蒙在鼓里。”那人居高临下看着他,逍冀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把仗,根本就是谋害他的?!

半晌,逍冀问:“谢谢这位兄台,但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别人要害你,我就偏要救你。”那人道,:“久仰将军大名!曾在大夏游玩时多次遇到过将军。”

“……”

“虽然我是周国人,但不过各地都有被我医治过的。”那人朝逍冀拱手继续道,“不过,将军也曾帮过我一次,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

恍然间,逍冀脑中浮现出他替大夏国主与周国议事之时,一偏偏白衣的公子就站在周国国主身边,笑着看着他。

“是你?你是周国太医?”

“嗯,没错就是我。”

逍冀皱眉道:“你怎么敢的?周国国主得知了你就遭殃了!”

那人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那又如何,遭殃便遭殃,反正我早该死了。”

见过高高在上的我又如何?你也见过钱财被洗劫一空,将要死去的我。

不过是随手一帮,保我平安回了周国。那时候,你不过十七。

那人的笑容一直未停过,逍冀喃喃道:“你真是疯了……救了敌国将军,你藏不住我的。”

“你的家世周国国主必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突兀地在那把仗后出现,他肯定会怀疑的……”

那人温声道:“将军你听我说,你不能再回大夏了。”

“还记得我给你喂了一颗药丸吗?”

逍冀点了点头,那人继续道:“那颗药丸可以在短时间内治好你的伤,也可以快速修复好你今后所有将要坏死的器官。”

逍冀惊愕:“你为何要把它给我??”

“因为不给你喂它,你就断气了。”

沉默了许久,那人又开口了,但这次带着卑微请求的意味:“将军……若是我明天死了,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走……?”

“我服毒了。最晚明天,我就该去了。”

他半辈子都在周国皇宫里,后半辈子他逃了,他想出去看看,但又差点死在大夏。

那个时候,逍冀就像天上的神仙般降下朝他伸出了手,救了他。

后来回到周国,国主关他禁闭关了整整五年。刚出关他便得知了年末大夏与周国要做一出戏,要杀了一位将军。

于是,他在私底下疯狂地制药,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他手臂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痕,是由于失败反噬留下的。他的最后一次实验是在自己腹部,他手提着长剑就这么直直地穿过了他的腹部致命处。他倒下,脸色苍白,颤着手拿着那药丸吞了进去。

他昏倒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他醒了。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再后来,他以在队里治伤员为由一起去了战场。

他一眼就望见了在前方领队的逍冀,那是他久久不能忘记的面容,不过是大了几岁罢了。

他布阵,他提剑,他杀敌,他负伤,他倒地……

“撤——军!!”

目的达成了。没有一个人在意逍冀怎么样了。

只有一个人。

叛国是死罪,但他不想留在周国了。

离开吧,带上我一起离开吧……

……

“先生就是……逍冀吗?”蒋涵听完之后有些惊到了,有些不可置信。

逍冀“嗯”了一声,半晌他继续道:“那粒药丸一直修复我身上坏死的器官,让我的容颜永远停留在了二十五岁。也让我一直活到现在。”

“他死了。我把他带走,我听了他的,没有回大夏。我带他去了小凉城。”

“在帮他整理衣物准备下葬时,他身上掉下了一张纸条,上面记述了一切。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可是已经迟了。”

“我连他名字都不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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