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飘着一股药香,蜡烛在其中燃烧着,亮明了黑暗。
顾眠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床上,凝视着站在自己房间中、深深低着头的乐正。
“听说你今晚准备出逃,被郝伯逮回来了?”
刚才睡得正香呢,突然就被下人的声响吵醒,随后乐正就被押上来了。
顾眠揉了揉眼睛,眼角还残留着意犹未尽的睡意。
乐正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他向来如此,一直都是这样子面对着所有事情。
不过这正是顾眠所不喜欢的,因为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
“明明年龄也不大,却总是沉默寡言,十几岁的年纪,活的像个九十几岁的老大爷。”
“我知道你有一些事情藏在心里,不愿意跟其他人说。但是你不该背负这个年纪,不该背负的东西。”
顾眠看着对方那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不知是不是错觉,顾眠好像看到对方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
似乎什么话想说,又给吞进了肚子里。
顾眠叹了一口气。
有些东西是靠话语解释不清的,他也不奢望自己能几句话让对方醒悟。
这个孩子对朝廷一直以来都是十分仇恨的。
恨那昏君,不分善恶直接抄了他全家。
恨那贱人,口腹蜜剑的用几句话抹黑了他的父亲。
恨那朝廷,那尔虞我诈的朝廷。
顾眠赤脚下了床,那原本就因为久病而瘦弱的身子,在烛光的照耀下更是难以忽视。
他从木桌下拿出了一小罐膏药。
“算了,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其实那天在包子摊的时候,我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尤其是你,身上那股味道重的要死。”
“其实你受伤了吧?”
“这几天你的身上也若有若无的有血腥味。”
顾眠边说着,边打开了那罐膏药。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从那罐子中散发出来。
这个膏药是原主他大姐送过来的,好像是从异地运来的,涂在伤口上效果非常好。
本来是给二哥用的,因为老二身为将军,时常身上会受一些伤,留疤很严重。
只是……用不着了。
“衣服脱了。”
顾眠看向乐正,目光灿灿。
似乎是注意到了对方不怀好意的心态,乐正有些不知所措,异常茫然。
“都是男人,你怕个啥?”
“快快快,衣服脱了!”
“要不然,我帮你脱?”
看见顾眠的发言越来越危险,乐正憋红了脸,最终才憋出一句话。
“我…我自己来。”
只见乐正干净利索的将自己的上衣扒下,留着裤子。
随着衣物的褪去,那隐藏在肌肤上的狰狞的伤口也就呈现在了顾眠的眼前。
“嘶——”顾眠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旧的伤疤数不胜数,新的伤疤遍布全身,甚至有很多都已经冒出了血珠。
更有一些伤口,因为来不及处理而发了脓……总之整体的状况是惨不忍睹。
“站好,我给你抹一抹。”顾绵皱着眉头道。
乐正也好像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一般,就那么傻愣愣的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