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山栖早早地来到了裂水河边,杂草覆过了陈旧发霉的木板,也盖过了这里曾经繁华的过往。
山栖蹲下身,看着水流走向,等着黑衣人的现身。
然而许久许久过去了,没有任何身影。
山栖不禁回头看了无数次,她本以为忍不住的会是黑衣人,但现实忍不住的却是她。
半个钟头过去了,别说黑衣人,就连一丝风吹草动,山栖都没有听见。
山栖沮丧地想要走回去,穿过和人差不多高的杂草,远远看去,也没有看见林迦栎的影子。
山栖突然心生一计,蹲下身去,无声穿过杂草,走向了其中一间失去了屋檐的老房子。
里面结满了蜘蛛网,一股霉味冲刺进山栖的鼻中,目光所及之处,皆布满了白色小点。
山栖忍着这股难以忍受的味等待了许久,亦不见黑衣人。
山栖无奈,只好回去。
离开了裂水河,山栖径直走向了白沐梵所住之处。
再过三日,白沐梵的灵力便又能恢复了。
“可是有什么发现?”白沐梵依旧一身白衣,温雅地端坐在榻上,像个圣人。
山栖摇了摇头,“宋子弈被关进去了。”
“嗯?”
“他不是西南遗民。”
“你如何得知?”
山栖语塞,她没有白沐梵的灵力,无法占卜出谁的命格,但她潜意识里认定了宋子弈不是。
“山栖姑娘,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山栖迷茫地点了点头,问道,“我们今日发现了一个黑衣人,屡次阻止我调查,想来是西南遗民,你有什么法子可以抓到她吗?”
白沐梵轻声笑了笑,起身凑到山栖耳边。
山栖听后,了然地点了点头,胜券在握地对着白沐梵一笑离开了。
当天夜里,江县的人都收到了江渝升堂的消息,审理的是沈府两位小姐身死之谜,人们纷纷前去凑热闹。
“商路,你说你找到了杀害沈府两位小姐的真凶?”江渝拿着官腔,明知故问道。
山栖昂首喊道:“是!”
“是谁?”
“江大人原本以为是谁?”山栖不答反问,问完后转身,看向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快速一扫,又回头看江渝。
“沈大人原本怀疑宋子弈是真凶,本官已将他捉拿归案,但证据不足,只得候庭审理,你可有什么发现?”
“可否请宋子弈上堂?”
江渝对于山栖的要求可谓是有求必应,立马让人传来了宋子弈。
今日的宋子弈,总算有了些精神,不再颓废,一路走来,虽镣铐加身,但身骨仍旧坚直,固执地昂起头。
“为何不跪?”江渝见宋子弈直直地站在那,温声提醒道。
“我没有杀人,为何要跪?”宋子弈高傲地看向江渝,仿佛自己不是犯人。
“大胆!——”江渝一拍惊堂木,刚想斥责,却被山栖打断,山栖直勾勾地看向宋子弈,问道:“你是凶手吗?”
“不是。”
“你是凶手吗?”山栖重复道。
“不是。”
“有何证据?”
“我当晚一直在宋府,从未离开过半步。”
“可有人证?”
宋子弈沉默,静静地看着山栖。
山栖停止了提问,看向江渝,道:“大人,我把人证带过来了。”
“传人证。”江渝也不在意山栖的以下犯上,对着人群喊道。
“小的是宋府值夜班的下人李平,沈大小姐出事那晚,小的可以证明我家公子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跪下陈述道。
“你如何证明?”山栖朗声问道,眼神悄悄看向人群。
“那天晚上子时三刻,我家公子还因为嫌天气冷让小的把窗户关——”
“那你可知沈大小姐死亡时间?”山栖打断了下人的陈述。
“县衙里的仵作说是子时。”
“如何推断?”这句话是江渝问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才应该是审案之人,也意识到了县衙里的仵作就是商陆。
“卯时三刻,宋子弈去沈府,发现了沈乔小姐的尸体,接着,你们就出现了,是吗?”山栖复问道。
“是啊,所以呢?”江渝答道。
“彼时地上血迹是否干涸?”
江渝看向身边官差。
“已有些干涸。”官差答道。
“我在检查沈乔小姐尸身时,发现伤口处的血迹已然干结,江县夜间不算寒冷,短时间内不可能造成这样,再结合地上稀少的血迹,死亡时间必定在子时到丑时之间。”
众人愕然,开始谈论起来。
过了半晌,江渝一拍惊堂木,喊道:“肃静。”话锋一转,看向山栖:“那凶手是谁?”
山栖走向人群,被人群包围处,有一女子,蒙着轻纱,一袭玄色轻装,傲然挺立在其中。
“凶手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