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15)

秦玉像声源望去，仅一眼，只有一眼，却让他觉得欣喜若狂，可是一群一群的人，秦玉又挤不进去，他手足无措的望向慕容杰。

秦玉赶紧像慕容招了招手“阿杰，快过来，让这些人快走开”

慕容杰虽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他做秦玉这么多年很少见他有这么激动的情绪，秦玉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么激动，慕容杰吼了一声，凉出了身份，这些人才走开。

见人群都走开了，秦玉才上前去，仔细看清被围着的姑娘，那姑娘抬起头来，不要说秦玉，连慕容杰都吓了一跳，因为，这姑娘和老师房间里的画像实在太像了，难怪秦玉这么激动。

秦玉努力稳定着心神，轻扫了地上的字一眼，卖身葬父“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警惕地看着秦玉，连讲话都是磕磕巴巴的“奴婢叫小月”

秦玉颤抖地缓缓抬起手，想摸摸小月的发顶，却觉得太过唐突，又收回了手“小姑娘，老夫可以帮你葬了你父亲，你可愿意跟老夫走”

小月一听连磕几个头“多谢大老爷”

秦玉让慕容杰赶紧扶小月起来，又让他把小月的父亲好生安葬了，带着小月回了译馆。

回到译馆后，慕容杰让厨房做了几道好菜，一路上舟车劳顿，也需要好好补补，又吩咐了给那位小月姑娘准备了几身合适的衣服。饭桌上只有秦玉和小月二人，而慕容杰派人去调查了这个小月的底细，这也太过巧合了，刚进城，就有跟师娘长得一模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出现了，不排除会有人利用这个姑娘来对老师不利，还是小心为上好。

内堂了秦玉一动不动地看着小月，泪水不禁模糊了视线，只有那个人影是清晰的，小月对上秦玉的视线，她不明白，这种眼神像是在看她却又不是她，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老爷，你怎么了”

秦玉回过神来，转过身去擦干眼泪，拿起了筷子夹了几道菜给小月“快吃吧，再不吃菜就凉了，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小月吃了一口菜，摇摇头“小月不苦，小月虽然家境贫寒，但是父亲从小就告诉小月，做人只要无愧于心就好，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秦玉点点头，对小月的父亲赞赏了几分，用餐过后，秦玉有些疲惫，就让小月先下去休息，自己就回了房，小月犹豫着要不要去伺候，刚才回来的时候注意到秦玉好像有点咳嗽，不如就熬些雪梨汤好了。

秦玉回到房间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拿出丝帕捂住了嘴，咳了几声，拿开丝帕，上面竟是血迹，秦玉喘了口气摇摇头，看来就快要解脱了。

小月端着熬好的雪梨汤，走到秦玉房门口，听见剧烈的咳嗽声，紧张的敲了敲门，听到微弱的声音才推开门，小月进去后将托盘放到桌上，快步过去替秦玉顺了顺气。

秦玉平静下来后，对上小月焦急的眼神，摆摆手“不要担心，老夫只是感染了风寒，不打紧的，对了，这么晚你怎么会来”

小月听是风寒放下心来，走过去拿起雪梨汤“老爷，小月方才见你咳嗽，就熬了点雪梨汤”

秦玉心头一暖，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只喝了一半秦玉放下勺子摆摆手“好了，再多老夫也喝不下了，你以后也不必准备这些，老夫的病老夫心里清楚”

小月失落地低下头“知道了老爷，那小月就先告退了”

第二日，秦玉让小月留在译馆，带上慕容杰去了南宫府，站在南宫府的门前秦玉感慨良多，那些回忆又出现在了眼前，秦玉提起衣摆缓步走进了南宫府，见到南宫宇，两个老家伙相看无言，最终南宫宇摆摆手带着秦玉去了后院。

还是那扇熟悉的房间，只可惜这间房间没有了它的主人，自从南宫月走后，南宫宇每日派人打扫这间房，连房间的布局都没有动过，就像新的一样，一如当初。南宫宇又让管家上了些酒菜，有些话喝了酒才能说出来，当时一夕之间失去了父亲和妹妹，南宫宇悲痛欲绝，可是南宫宇不能倒下，南宫家还等着他撑起来，仅仅半年的时间，南宫家又恢复到如从前一样，甚至比从前更胜。

几杯酒下肚之后，两人敞开了心扉，说起来，他们两从认识开始从来没好好谈过，今天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见面。几巡过后，两人都有些醉了，慕容杰皱着眉扶着秦玉回了译馆。而小月在译馆里一直等着秦玉和慕容杰，见秦玉醉醺醺地回来，小月连忙上去照顾。

整整一夜，秦玉没有在咳嗽，做了一个极美的梦，第二日醒过来，气色居然好了不少，整个人都人清气爽，好像一个少年一般，秦玉照了照镜子，知道那是回光返照，带了小月和慕容杰去了法源寺的后山，坐了一会，午时过后又去了山下的茅草屋。

出门之前，秦玉特别让小月换了一身素白的衣服，梳上燕尾发髻，当小月走出来时，慕容杰才明白，秦玉这是把小月当成师娘，就差没有换上喜袍了。到达山下已经不见当时那个茅草屋了，秦玉自嘲地笑了笑，也对，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个茅草屋怎么可能还会在。

秦玉又让慕容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笔尖流畅地在纸上滑动着，秦玉全神贯注地画着，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打扰不了他，小月好奇地看了看画中，这人居然跟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画中的仙子站在云端之中，落笔，秦玉换了一张纸继续画了起来，这画中都是一个人，只是这动作不同，秦玉画完一张又一张，连起来居然是一支舞，看着这些画小月好像看到了画中人在面前舞动的样子。

画完最后一笔，秦玉后退一步猛的吐出一口血，秦玉生怕这血染在画上，立马上前查看，见这些话一尘不染，秦玉满足地笑了笑。秦玉这一口血可吓坏了慕容杰和小月，连忙上前询问“老师，我们回去吧，这病拖不得”

秦玉费力地喘着气“没用了，怕是大限到来了”

慕容杰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老师，宫里有那么多好的太医，一定可以治好您的”

小月也着急地说道“老爷，回去吧，您的身子要紧”

秦玉笑了笑“阿杰，人终有一死，不要这么伤心，阿杰，你让人把这些画拿起来给老夫看看”

慕容杰点点头，唤来几个随从，把这些画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按顺序一一展现在眼前“老师，这些画比您在书房里的那些还要好”

秦玉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是啊，阿杰，老夫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第一认小月为干妹妹，以后要好好照顾她，第二老夫死后把秦府的那些画和这些都安葬在一起

慕容杰坚定的点点头“知道了老师，从今以后小月就是学生的亲妹妹，没有任何人能欺负她”

交代完这两件事秦玉看了眼天空，仿佛就像在天上的时候，真好，可以来找你了，他好像看到月心在向他招手，秦玉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叨着两个字：心儿。

慕容杰和小月紧紧地抱住秦玉，痛哭了起来，回京以后，皇帝得知了这个消息，下令举国为丞相哀悼三天，慕容杰照着秦玉的要求将那些花裱好后按照和秦玉葬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