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呆愣原地,身旁的黑衣男子仍是那一副淡然,面无表情,我头疼欲裂,难以顾及他人,再回神看到洞外影影绰绰的人影,耳边传来呼唤。
清冷声音大喊时不加克制,透露出满腔的担心,叫着我的名字,三生二字从对方嘴里说出,听着有种意外的缱绻,我慌忙站起来回应。
一身白衣在夜色里分外明显,好像迷失在黑暗里扑闪着翅膀的白蝴蝶。
严浩翔赶到我面前时脸上还有着涔涔晶亮的薄汗,他本就身患顽疾,体弱非常,此番大动干戈的崖底找寻,让他像一根紧绷的弦。
找到我后,这根弦松了。
他浑身如释重负。却又在看到我的人形遍体鳞伤时,又提起一口气来,他似乎是想伸手看看我的伤痕,却又只是拉住我的袖摆。
像是对待世上少有的珍奇。
我想开口说我没什么事,石头命硬,严浩翔却已是一副严肃样子,他身后跟着一队人牵着马车,我回头看向黑衣男子。
三生“你,也,也,一起,走。”
我思虑到他身上也有着伤痕,毕竟他是我的恩人,我理应回报。只是那人淡笑不语,而我身旁的严浩翔询问我。
严浩翔“三生?你在和谁说话?”
他的目光错过我去看我身后,那黑衣男子明明分寸没动,可严浩翔还是问我。
严浩翔“还有别人吗?”
我身子一僵。
黑衣男子缓缓几步走到我跟前,长袍下摆随着他的步子摇摇曳曳,绣着大片深蓝色的火,层层叠叠的火焰忽到边角停止了蔓延。
他纤长的手指抵在唇上,对我道。
贺峻霖“嘘。他们看不见我。”
我双眼睁圆,一时说不出话来。在人间,碰见了在黄泉时才能碰见的鬼。
贺峻霖“我叫贺峻霖,三生,下次见。”
大风呼啦啦的刮起,吹的我额角鬓发乱飞。
风息的一瞬,我已看不见贺峻霖的身影。
我坐上了马车。
好在崖底的路还算平整,马车上只有些许颠簸。我身旁是严浩翔,耐心为我袒露在外的伤口上药,他身上满是清苦的药味,离我极尽,我甚至能看到他长卷睫毛在脸颊上的剪影。
严浩翔“耀文和你身边的书生在另一侧找你,我刚已派人通知了他们。你的狐狸也在跟着书生找你……”
沉默的气氛中,他先开了口,我鼻音轻哼作为回应。
忽的又问我。
严浩翔“疼吗?”
我连连摇头,实际上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毕竟我是块忘川前的灵石,对伤痛的感知没什么概念。
他便又不说话,稍一会儿后,他给我后颈上药的手一顿,冰凉的手指贴在了我的肌肤上,摩挲出一朵花的形状。
那里是马嘉祺咬过的地方,被严浩翔一触碰,我浑身犹如过电,颤了颤,登时头脑一片混沌,听见他说。
严浩翔“你后颈,有朵漂亮的桃花。”
鼻子一时发酸,眼泪就卡在眼眶里要落不落。
我心里是恨马嘉祺的,恨他骗我,抛下我,但现在因为这朵桃花心又软的一塌糊涂,他留下了痕迹,向我证明着他的存在,他说会认出我,让我等待着重逢。
泪眼朦胧间,只觉严浩翔着急忙慌擦着我的眼泪,修长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笨拙又温暖。
严浩翔“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