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开始时,阿桑终于办完了离职手续,开始全身心投入暑期实习工作中。
苏慕在经历了弟弟离世这一事后,比以往更加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
父母一年年老去,身体机能也在逐渐衰退,生病的风险会随之增加。父亲还好,以后退休了有退休工资,也有社保,而母亲因为没有固定的工作连社保都没有。
他只有积累足够多的财富才能增加这个家抵御风险的能力。
为此他关掉了网店,并打算从此不再倒卖教材,只专心把美甲店的业务做大。
两个年轻人一个为着自己的前程,一个为着肩负的责任,各自忙碌。
课程快结束的时候,阿桑心里粗粗估计了一下,觉得自己有希望拔得头筹。
P大翻译学院的资源很好,而且她打听过了,前几期在这个课程结束后获得工作推荐的同学出路都很好。
在满怀期待中终于迎来了公布排名的这一天。
结果出乎意料,排名第一的是班里一个出勤率不是很高的同学。
这位同学据说有海外生活经历,英语也确实很出色,但英语好并不等于能做好口译,至少跟班里大部分同学相比,那位同学在口译上的表现低于平均水平。
这个结果一出来大家都很惊诧,但是除了阿桑外,其他人也就是小声嘀咕几句,毕竟不是那个人也不会是他们。
而阿桑却不一样,她在班里排名第二,面对这样的结果,只觉得不公。
不过她从来也不是那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据理力争的人。
下课后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就有几个同学围上来,纷纷为她感到不忿,鼓动她去找校方要个说法。
也有人不赞成,他们推测那位同学家里肯定有背景,毕竟帝都这个地方藏龙卧虎,随便抓一个人出来说不定就是个guan二代,所以阿桑做什么都是徒劳,还是认命比较好。
阿桑没有说话,只觉得面上烧得慌。
她不习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也不喜欢被人同情的感觉,这让她心里的委屈加倍增长,以至于嗓子眼里产生哽咽感。
原本她是想私下找今天宣布结果的那位教授问一问的,但此刻自己已经被负面情绪所淹没,根本没法平静地说话。
明明她是遭受不公平待遇的那一方,最后却只能灰溜溜地离场。
回到住处见到苏慕的那一刻,阿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一言不发抱住他就抽噎起来。
她这样弄得苏慕一下子心都揪了起来,着急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阿桑却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口处使劲摇头。
“你说话啊,你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还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贪凉吃冷饮了肚子难受?”苏慕双手圈着她将她带到床边上,“你先躺下,我去给你烧壶开水。”
“唔~”阿桑只是抱着他摇头。
苏慕突然想起了阿桑一哭就说不出话来的毛病,也不再追问了。他在床边坐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拍着她后背轻声哄,“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哭完了告诉我。”
片刻后,阿桑终于情绪稳定下来,一只手捂着脸不好意思地轻声唤他,“苏慕~”
“嗯,要不要喝点水?”
阿桑摇摇头,靠在他肩上小声说,“我觉得我特别没用。”
“谁说的!我家阿桑特别厉害,又聪明又能干。”苏慕抽了一张纸巾,拉开她捂着脸的手,轻轻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阿桑沉默了会儿才小声将今天发生的事一点点说了出来。
“P大怎么能这样呢?!”苏慕捏着拳愤愤不平,“我们找媒体曝光他们!必须让他们向你道歉,把推荐就业的机会还给你。”
阿桑怔了怔,摇摇头,“算了,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论对象。”
苏慕理解她的担心,他刚刚也只是一时冲动才说了那番话。
仔细想想,按照阿桑的性格,确实不适合把事情闹太大。
“好,听你的,不过我们也不能吃这个哑巴亏,明天我陪你去P大找这个课程的负责人。”
“别~”阿桑摇头,她怕他意气用事,“我想明白了,我学得不差,凭自己本事也能找到好工作的。”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是正当维权,怕什么!再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该害怕的是他们,这么一所中外闻名的大学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他们才应该感到心虚!”
大男孩义愤填膺,白皙的脖颈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
“你别这样~”阿桑抓住他胳膊,她不怕自己受委屈,只怕他因为她的事吃大亏。
那个同学什么来头谁也不知道,堂堂一所知名高校能做出这种事来,可见那同学家庭背景不一般。而苏慕现在才刚开了两家美甲店,万一事情处理不好,得罪了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她不敢想象会带来什么后果。
以前她天真地相信公平正义那一套说辞,但自从在国际学校见识了太多有权有势的人后,才知道有时普通人在权势面前真的只能吃哑巴亏。
苏慕却不能理解她的委曲求全,“不行!这个哑巴亏不能吃。你要是害怕,我们先找个律师咨询一下,总有办法的。”
见他这样坚持,阿桑又觉得自己好像太窝囊了。
“我明天自己去问问吧。”问一句总可以的吧,阿桑心想。
苏慕却坚持要陪她一起去。
阿桑想了想,认真请求,“那你别说话,我自己问,好吗?”
苏慕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行。”
两个人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就去P大问一问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