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的从来都是侥幸,无常才是人生的常态,所有的成熟都是从失去开始。
——无晏青颜》
无晏青颜?她归无晏家了?要开始了吗……
想到这,玖兰枢不禁有些好笑,明明是自己拉她进的棋局,居然还会担心,他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可是小时候无晏青颜的笑脸怎么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像是在海里溺了水,无力地挣扎,只能忍受过往带来名为“美好”的毒药,即上瘾又痛苦
屏幕上又换了样子,屏幕里的许知吟,不,这时候该是无晏青颜了,不再是孩童,而是身着无晏家服的她
《无晏青颜看着她眼前的男子,这是她血缘上的父亲,无晏景玉,无晏家家主,这个男人看见她瞪大了眼睛,面上闪过一丝痛苦,盯了她一会儿,好像要抓住什么,却又换为青烟
他转过身子,不再看她
“以后你就是无晏青颜了,你是无晏家的人,从此以后抛弃你过往的一切,将过去的你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你想活着的话,这一切你必须接受”
“我自是接受,因为我姓无晏……”我接受一切活着带给我的荆棘,因为我姓无晏,无晏青颜挂起温润的笑容,仿佛可以包容世俗万物给她带来的险恶,眼里的毫无波澜早已换成了温柔似水的柔情,从此刻起就没有许知吟了,早就被她封藏在了六尺之下,将被人全部遗忘,她达成了死亡,她死在过去的逆流里,不再忧伤,因为无晏青颜会活下去,承担着一切的荒唐活下去
无晏景玉不再说话,可微微颤抖的手是骗不了人的,无晏青颜怎会不懂,这位父亲在尽他最大的努力让她可以活下去,活下去……她的罪恶感又深深地加大,她是个罪人
就在这天,这父女俩人在完全意义上的相逢,扭扭捏捏才将自己的一点心分出去,无晏青颜不知道无晏景玉会把这种寄托放在她的身上,这是活下去的诅咒,这是在诅咒她活下去,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活下去是应该的,无晏青颜抬起不知什么时候低下的头,再去看她,却是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气质,就好像两个世界一样,那双眼睛里有太多难以理解的情绪,但给人的感觉…这是枝腐烂的蔷薇,有些不符合她笑容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世人总是在追求所谓的永存,得到的时候却说自己颓于疏寞,得不到的时候却又心怀侥幸,觉得理所应当?”
“因为这就是所谓的世人”无晏景玉没有波澜地回答
无晏青颜有些惊讶,她想了很多无晏景玉会回答她的话,却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好” 》
无晏景玉难以发出声音,他不知道自己在女儿眼里自己是好父亲,他以为她恨他,他以为她不在乎,漠不关心,她发出的问题只是在嘲讽自己,这是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在向他流露出最后的自己了啊……这是他的孩子啊,这位父亲少有的流露出不该出现的脆弱,就让他懦弱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
《“为什么世人总是在追求所谓的永存,得到的时候却说自己颓于疏寞,得不到的时候却又心怀侥幸,觉得理所应当?”
‘为什么世人认为活着不再是罕见的事,无力又自以为是地挣扎,明明知道得不到却又将信仰给予他人,将自己成为所谓的最高点?’
“因为这就是所谓的世人”
‘因为这只是愚蠢又懦弱无能之人组成的世间,而我们就是世人’》
“无晏大人……恕我无礼,您该欺骗青颜大人的”蓝堂英有些难以找到自己原本的声音,什么贵族什么礼仪在这种时候他完全忍不了,明明这时候的青颜大人不该是屏幕上那样的,不该是拥有无法止住绝望的身影,不该的……
“是啊……我该骗她的”这位不可一世的无晏家主很少流露出脆弱的情感,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
许南薇艰难地看着屏幕,这是她的女儿,这个颓废病态令人压抑,像是死人一样没有活着的气息,是她的女儿“她不该是这样的……”许南薇悲然地问着
“不……这才是最真实的她”泽有些失神地说道,索性闭上眼不再去看“她不过就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罢了……”
(许知吟将被所有人遗忘,无晏青颜将被所有人厌弃)
(青颜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她的痕迹)
(青颜大人本是不该活的……)
《 “我知晓了,多谢指教,愿万物如您所愿”
‘如果这是你的答案,那么我坦然的接受我最后的价值,所以父亲……在一切结束时,将我杀死在…这时间的囚笼里吧’》
腐烂气息的弥漫之夜,已经没有可以拉住她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时候是青颜大人要来了吧”早园疏佳回想到那时的他们,那时微风晚好,不急不躁,他们还是一群刚刚要成年的少年,哪知世事难料
《“小姐,我们该出发了”黑发男子恭恭敬敬地向无晏青颜鞠躬,左手放在右边肩膀上,身体微微前倾,左脚后退,这无一不是完美的效忠方式
“塞巴斯蒂安,你想得到“永存”吗”无晏青颜摇曳着手里的酒杯,红色的酒在不停地旋转,像是世间的迷乱还是什么,玛格丽特,女性专饮酒,Jean Durasa就用墨西哥的国酒Tequila为鸡尾酒的基酒,用柠檬汁的酸味代表心中的酸楚,用盐霜意喻怀念的泪水。所谓女性专饮不过是可笑的想要爱情,啊,爱啊,情啊 呵,无稽之谈罢了
无晏青颜不禁有些失笑,她从来都不理解那人可歌可泣的情爱,无聊死了,真爱?是爱,不过是爱过而已
“爱”这种情感对于她来说太过遥不可及,过去也好,未来也罢,她或许都不可能懂得如何爱自己,何谈爱别人,有些大巫见小巫了
古老的摆钟吱呀吱呀地响,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低吟,令人有些胆颤,暗淡的月光隐隐约约地照亮了整个房间,没有什么特殊的事物,一双纤纤玉手不断摆弄着一把银制的匕首,上面纹有令人看不懂的暗纹一颗酒红色的宝石有金丝点缀,那双手也怪的很,这双手只有一只右手带着白色手套,而另一只手上带着一枚戒指连带着手环,上面的红宝石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的主人,我会一直追随着您,无论这是否是‘永存’”塞巴斯蒂安那血红色的深眸贪婪地看着自己的主人,那是独属于自己的主人,那双眼睛好像想把她深深地刻印在心灵上,未免让人有些浑身发凉
“啊……那就…为了‘残光’”无晏青颜举起酒杯与明月共饮,轻轻勾起嘴角,眼里不再是污浊的海水,而是如同烛光般的微望,装有红酒的酒杯透过月光,是红月
这夜微暖》
“塞巴斯蒂安?”无晏景玉有些想不起来这个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不简单,啧 是谁来着……
“无晏学姐和塞巴斯蒂安先生关系很好啊”优姬有些感叹道,在学院里每次见到前辈时,总是一个人,真的好悲伤,明明那时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并不知道活着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能在死亡中徘徊,寻找着活着的意义”还是那样如月光般朦胧地声音,是熟悉的温柔,她独自坐在蔷薇花旁,她看着枯木丛生,看着蔷薇腐烂,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灭亡,可尘埃落定,早都无所谓了… 人总是会死的,死亡是结束是人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结果,那么,就此沉沦吧
她没有退路了,她只能忍受着生命的苦涩,清醒地看着人世间的人非草木和冷暖情长,当她决定成为当局者时,这一切早为定局,她明明早就知道了……
》
“这是什么意思”玖兰枢难得的不顾礼仪,不顾形象地失控,但又好像有着为数不多的隐晦,他好像知道写什么,却总是不愿相信
“无晏青颜到底知道了什么”玖兰枢想起在绯樱闲死后,无晏青颜种种不对劲,他该早点发现的,该死的 她知道了什么……
“继续看吧”泽手握着青扇,不痛不痒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