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艾尔面露羞恼。“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说这话！”
沈笙听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身后的尾巴有意无意地轻摆着。
空气随之寂静了一会儿，沈笙忽地笑出声来，“拜托，这是我的地盘。你该庆幸我睡得足够久了，也该庆幸你的长相合我胃口，不然……”他没说完，微笑着眯了眯眼，然后打了一个响指，身边的海水瞬间急躁地涌动起来，艾尔隐约可见地露出了慌乱。
沈笙看到恐吓产生了作用，右手指尖微点，平复了海水。
“既然你不乐意，那便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目前我记忆发生了点问题，暂时没想好怎么处置你，你就老实呆在这里好了。”说完，沈笙手半掩着脸打了个哈欠，走向了不远处的巨型珍珠蚌里。
“那我……”艾尔张了张嘴，却在看到沈笙回头看他的表情后顿时止声。因为沈笙虽然微笑着，但是眼里深处却没什么笑意，更多的是一种来自深海的冰冷与威严。
沈笙也不想解释，他现在只想睡觉。他本来就是被干扰而强制苏醒的，睡眠不足，再者他现在有点思绪需要梳理清楚，艾尔是个识时务的人，在他没弄清楚之前，他并不想多说什么。
艾尔一声不吭地看着躺着沈笙的蚌壳合上，不知道想到什么，咬牙切齿地轻呵了一声，也躺坐在旁边的贝壳里，闭眼养神。
现在完全就是受制于人，按照沈笙最后那一手，现在并不可能有船上其它的幸存者。把他掠到这来，除了说一些奇奇怪怪冒犯的话，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探不出来，沈笙这家伙，并不像表面那般傻气。而且这家伙的身份以及能力来源这些答案，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只能静观其变了。
于是，洞穴里开始变得安静，只有珍珠淡淡的光辉在海水的流动中荡漾。
察觉到艾尔现在的情况，蚌壳里的沈笙半睁着双眼，流光微转，随后又闭上，敛去了眼里不明的情绪。
艾尔，似乎跟我的本源有点联系……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可能可以恢复……
千年前。
“喂，你一个大人怎么这么爱哭，并非是一条坚强的好鱼！”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随着海风在海面飘荡。
“你试试三天两头被雷劈试试！这海皇谁爱当谁当，老子不想当了！”一条人鱼浮在海面上，头发凌乱，皮肤被雷劈得焦黑还冒着烟雾，尾巴上的鱼鳞剥落了不少，显得原本好看的尾巴变得光秃又夹带着搞笑。
“你不想当就不当啊，又没人阻止你。但是你爱哭鼻子，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那个稚气的声音满是揶揄。
“沈舟，别以为你是个小孩我就不会吃了你！”人鱼故作凶狠的语气，抚摸男童脑袋的手却如此轻。
“得了吧，要吃你早吃了。这话我都不信你了。”沈舟轻轻拿开了放头上的手，然后从背后的箩筐里掏出了一碗黑乎乎的草药汁，拿手绢一点一点渗湿伤口，把药汁融进受伤的皮肉里去。“再说了，你每天风雨无阻地打鱼送给我吃，总归不是要把我养大再吃了我吧，你舍不得。”
“别说，我一开始还真是这么想的，但是吧，你太好玩了，养着给我当个乐子也不错。”人鱼乖巧地在水里躺着，任由沈舟动作，嘴上却说道：“别白费力气了，都说你们人类的药对我没有用，你还那么坚持。”
人鱼想到当初爬上岸找不到沈舟，最后却在悬崖峭壁上找到正在颤颤巍巍为他辛苦挖药的身影的时候，说不感动是假的。
“父上跟母上在世的时候告诉过我，要真心交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从他们去世后，只有你一个人对我这样好，我也只能这样报答你了。”沈舟平静地说着，手上动作却是细心又认真。
人鱼听完，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天空，不知道想什么。过一会人鱼忽然开口，“沈舟，要不你给我取个名字吧，整天喂喂喂的，好生没礼貌。”
沈舟顿了顿，开口应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呢？”
“就，姓沈吧。跟你一个姓，我们作一家人。”人鱼轻声却满是认真地说。
沈舟没有立马接话，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便沈升吧，我们应水而生，再者水高舟升，代表我们前途光明，节节高升。”
“沈升？好，就它了。以后你便唤我沈升。”
“嗯，大抵我早把你当兄长了，你要唤沈升便沈升吧。”
……
沈笙猛地惊醒，身上流露的情绪让海水变得不安起来，也惊醒了旁边假寐的艾尔。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艾尔轻嘲。
沈笙单手扶额，安静地凝视着艾尔没有说话，银色的头发缠绕在手上，似乎就如同他的思绪般剪不断，理还乱。
“无妨，想到了点事情。”沈笙声音有点哑，“抱歉，吓到你了。”
“不至于，我只是很疑惑，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随便，但是希望死之前给我个明白，你是谁？为什么会这些古老的术法，源自哪里？”艾尔撩起额前的头发，眼里充斥着迷惑与隐忍的狂热。
“艾尔！”沈笙低斥，“请你不要打听这么多！”但看到艾尔嘴角一副果然如此的嘲弄后，他又顿了顿，展开了笑颜，“好啦，其实我也没搞清楚，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晓的。”
艾尔不屑，“那是多久，我总不可能跟个傻子一样，跟你——一个称得上未知力量的、说话极其冒犯的敌人，心平气和地聊天什么的吧？”
“我想，艾尔，我们并不是敌人。”沈笙轻叹了口气，然后认真而又真诚地笑着说道，“我说过，你可以考虑一下当我的伴侣，这不是玩笑。”
艾尔没有出声，只是他一脸讽刺的表情便知道，他压根没考虑过这个事情甚至极其抵触。
“算了，我去给你找些食物，你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动。超出洞穴这里，我无法及时保证你的安全。”沈笙尾巴一甩轻易起身并瞬游到艾尔面前，伸出右手手抬起了艾尔的下巴，然后亲了下去。
“唔！”艾尔满脸不可置信，仿佛天塌了一样，随即挣扎，谁想沈笙立马放开了他。
“不好意思，目前这是保证你能在水里呼吸的唯一办法。”
艾尔很生气，双手推开了沈笙，边瞪着沈笙边用力地擦着自己的嘴巴，没想到越擦越红，越擦越惹人遐想。
看着秀色可餐的艾尔，沈笙不动声色地喉结动了动，眸色略深。
“等我，一会儿便回来。”沈笙心头悸动，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动作迅速地游了出去，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滋味。
“呵。”艾尔看着沈笙逐渐远去的背影，嗤笑。
他堂堂第一公爵怎么可能会呆在这里任人宰割！他要离开这里！他才不会承认他刚刚因为沈笙的行为差点心慌意乱呢！
想着，艾尔后脚也跟了出去，只是他选择的方向与沈笙是相反的。他没注意到，在他离开的下一秒，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洞穴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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