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清泪滑落帝蒂娜的脸颊,泪珠滚落到衣襟上,她大梦初醒般睁开眼,一股极度悲伤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同时心中不住的喊着谜亚星的名字,起身慌乱朝门口跑去。
她一看到他,眼眸里满含的、脑海中残留的痛楚、幸福、无奈等等,仿佛透过琥珀色的星眸化作经久不息的爱意,在她七情全开,海棠花开的热烈的时间,风中摆动的衣裳,她奔向了她的爱,奔向了她的救赎。谜亚星伸手将她紧揽入怀,将脸埋在她的发丝上,感受着帝蒂娜的玉体香肌,舍不得松开一丝一毫,清澈的黑眸中,痛意凝成了一泓深潭,拥着她的力道也加重了。
在寂寞的天界,他们正爱的深沉。
“主人!终于见到你了,白泽可想你了!”白泽一结束修炼,便快马加鞭的赶回了月室殿,在殿外就大嚷着。
谜亚星和帝蒂娜闻言,两人都从对方怀中挣脱开,帝蒂娜看着扑上来的白泽,刚想说什么,谜亚星就用手一把抵住他的脑袋,以免他触碰到帝蒂娜,帝蒂娜看着小孩子气的谜亚星,嘴唇也勾起了一个弧度。
白泽挣扎着摆脱了谜亚星的束缚,泪眼汪汪的望着帝蒂娜。
“主人,白泽终于等到你了,你不在的日子,白泽都有好好修炼,就等着回来。”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好了,别哭了,把眼泪擦擦。”帝蒂娜温柔的说道,话语中有了心疼的情绪,这一切被谜亚星看在眼里,他看向她的眼里又多了份爱恋。
他的神女大人,终于像常人一般有七情,懂得了什么是爱。
白泽的灵力确实长进不少,天天在院落展示给帝蒂娜看,一坐就是一下午,她还是在一旁充满着笑意,在收到花草精灵的抱怨后也只尴尬的笑了笑,安抚好精灵们的情绪后,依旧和谜亚星安静的坐着看白泽肆意的身姿。
有时谜亚星会想如果时光能留住现在的光景就好了,抛开他和她的使命,一起看烟云滚滚,一起煮茶赏月,要是真能这样该多好。
“禀告天尊,神女私自下凡,与凡人相恋,实乃大忌,众仙家恳求天尊降罪神女,将她压入天牢!”神霄殿上,一个白衣仙家神情严肃的看着高阶上的天尊,长羲女帝久久才睁开了双眼,吐露着厚重的呼吸,低声道:
“去办吧。”
说完,她垂下了脸庞,在其他人义愤填膺时,消失在神殿上。
四周寂静无声,天界的夜空少了人间的点点星光,显得有点枯燥无味。谜亚星枕在帝蒂娜的腿上,感受着这静谧。
“帝蒂娜,你说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让你将我从缚灵渊中救出,又让我们在人界经历生气。”谜亚星浅笑盈盈,因为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此刻尽显温柔。
能遇到你,可能真的是命运的羁绊吧。
她微微低垂着视线,温热的指尖扶着谜亚星的面颊,心念道:
谜亚星,谢谢你,闯入我一成不变的生活,让我有重来一世的机会。
“困了就睡吧,一觉醒来我还在你身边。”谜亚星听后,将帝蒂娜的手轻轻移下,握入自己的手心,闻着少女身上的幽香,不知过了多久,便昏然入睡。
帝蒂娜久久的凝望着他,眼底渐渐被酸涩膨胀,俯身,柔软的唇擦过谜亚星的眉心,落在他的鼻尖,一滴泪水从她眼中悄然滑下,在谜亚星脸上绽开,他似是感觉到什么,睫毛微微颤抖,但终没睁眼。
“谜亚星,对不起,这次请让我自私一回吧。”
这无尽的夜,正吞噬着一切黑暗。
不出所料,天界果然排人来捉她了,帝蒂娜心中一叹,天界的人真是时刻在监视她的动向啊。
“神女殿下,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天尊要传你问话。”
她看着他们,淡淡然道:“我随你们去。”正欲前往神殿时,白泽冲了出来,朝天界将士大吼道:“你们天界有什么资格降罪于她,你们想带走她,先打赢我再说!”说罢,他周身有了剧烈的能量波动,眸子也渐渐染上血红,上古神兽的愤怒,连天界也不敢轻易对抗。
白泽!不可乱来!
他心中一颤,安静下来,是帝蒂娜在与他传音。
白泽,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离开期间,不许任何人进去殿中,还请你看好谜亚星,千万不能让他出来,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放心,我说过的,不会抛弃你,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帝蒂娜对白泽浅浅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了月室殿,白泽低落的垂下双手,只能看着帝蒂娜离去的背影而无能为力。
以前只在书中见过,今日亲身所见,好像也没那么可怖。她在神殿上默然不语,听着众仙家的指责,也只是微微仰起头,他们见她无任何反应,便将她压入了大牢。
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睁着一双杏花双眸,即使在昏暗的牢房里,她的一双眼眸也十分显眼。帝蒂娜看着狭小的天窗,月光照进来,墙显得异常清冷惨白,她下巴靠着膝盖,两臂交叉,紧紧地合抱在胸前。她想谜亚星了,想和他说话,想看他对她笑。
这时,牢笼外传来脚步声,长羲女帝静静地站在外面,神态惆怅,久久不语。
“神女就必须为苍生舍弃爱吗?天尊,你能告诉我,我们到底是什么吗,我们的存在就只是为了战争,为了杀戮吗?”
帝蒂娜缓缓地说着,好像在诉说着一段痛苦、刻骨铭心,不甘的往事,一字一句、沉重的压着长羲女帝的心。
长羲女帝一怔,好像曾经也有个人说过同样的话,但她终是为了苍生选择牺牲自己,没能实现和她一起踏月饮酒的承诺。
“天地有命,当命运之轮选中你们的时候,你们的结局就已注定,燃尽生命之力洗净世间铅华,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沉默中,帝蒂娜张口说着什么,黑暗将她半张脸遮住,看不清任何表情,只见长羲女帝听完后,目光带了几分怅然与忧伤,久久开口道:
“好,我答应你。”
“不要……不要,帝蒂娜!”
谜亚星忽地睁开眼,耳边回想着睡梦中帝蒂娜对他说的话。
“谜亚星,你是缪渊剑灵,我是神女,我们的结局早已注定,在人间的时光不过是白驹过隙,渺不足道罢了,从今往后,我依旧是天界的神女,我只当这是一场梦,梦醒十分,你我不再相见。”
谜亚星绝望的笑了笑……原来,重回天界时,你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痛苦猛烈地冲击他的心胸,泪水不自觉的涌出眼眶,淌过脸颊,亏我还自认为瞒过了你,殊不知,原来我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但是帝蒂娜,我是你灵力的一部分,我们之间的羁绊又是谁能说清的呢?
他无力的抬起双眸,脑海中浮现帝蒂娜的身影,渐渐模糊了视线。
那一日,血光冲天,天地变色,只见庞大黑影,周身镶裹着一团黑气,盘踞于漆黑苍穹之上,妖邪暴虐的气息咆哮着,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袭来,杀戮之声直冲云霄。
“长羲,好久不见,准备接受我的愤怒了吗。”
梼杌声吼若雷,居高临下的看着长羲女帝,生哑的发出桀桀的笑声。
“梼杌,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危害三界。”
长羲女帝右持长剑,双目满含冰冷的杀意。
帝蒂娜只听轰趴啸声,天牢外重重的哀鸣哭喊,她意识到梼杌已冲出封印,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惊惧,长袖一甩,施法对抗这天牢的禁制,许久,终于冲出了天牢,向战场奔去。
等她到达时,烟火弥漫,鬼影幢幢,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尸体,惨叫声此起彼伏,恍如隔世的记忆进去她脑中,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梼杌!这是我和你的战争,今日我必将你斩杀于此!”
“你终于来了,你们天界的人也太不经打了吧,我轻轻一挥就没了,哈哈哈哈!还是你有与我一战的资格,不过,我吸收了天地怨气,我的力量无人能及!今日我就要你亲眼看着三界苍生为我妖族将士陪葬!”
“绝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会把你再关进锁妖塔里,即使是和你同归于尽!”
一道碧光、一团黑气同时向对方迸去,霍然交错,刺得众人睁不开眼来。
再睁眼的时候,四周全是黑暗,无数妖灵掠过帝蒂娜身体,她仿佛身处混沌空间。
“感受到绝望了吗,天界的人只当你是祭品,何人关心过你的生气?他们将神女圈紧在天界,就是怕你们生出情感,会置他们不顾,这么些胆小自私的人,值得你为他们付出生命吗?”梼杌的声音在这虚无缥缈的空间内,在帝蒂娜的双耳里振颤回荡,她极力的控制自己,胸腔也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
“我本就是为苍生存在,牺牲我又何妨!”她怒喊着,想逃离这个空间。
“哦?是吗?”
“那谜亚星呢?”
帝蒂娜脸色猛然一变,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为了他,甘愿被关进天牢,就是为了保全他,但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了你的庇护,天界那些人会怎么处置他呢?他们可不会允许再出现一个谜亚星来扰乱神女的命格。”
“不会的!既然我已经牺牲,他们便不会动他!”
“哼,真的吗?”
只一瞬的迟疑,帝蒂娜便感觉妖气在侵蚀着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她想冲出去,但运转不上灵力,在绝望之际,她好像看到了谜亚星的身影。
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真好。
“帝蒂娜!”
她从黑暗中忽的醒来,抬头就见谜亚星带着一片光明而来,驱散了周遭的黑暗,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抱歉,我来晚了,这次就让我来守护你吧。”
说罢,谜亚星温柔的眸中突然闪过银白的光,混沌空间刷地被破开,他们在九天之上相拥,火光映照在谜亚星的侧脸,他的手轻抚上帝蒂娜的脸庞。
“傻瓜,我怎么可能让你独自面对,我不是说过吗?我会用生命保护你。”他修长的手指为帝蒂娜轻轻抹去血痕,捧着她的脸,一个轻柔的如同羽毛般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帝蒂娜闭上双眼,感受这个吻,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帝蒂娜,请你记住我,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听我说我爱你。”他嘴上挂着微笑,脸上却布满了泪水,帝蒂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无助的哭喊着:“不要……谜亚星……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
只见谜亚星浑身忽而散发出微光,帝蒂娜伸手却抓到一片虚无。他微笑着与她渐离渐远,直至与缪渊融为一体,朝梼杌斩去,帝蒂娜声斯力竭的哭喊着,但是在裂石穿云的声响中,一切声音都被淹没其中。
金光破开天际,结束了吗?众人看着飞扬的尘土,心中猜测。
不,当然没有,梼杌吸收了天地怨气,现在就算是缪渊也杀不死他。帝蒂娜站起身来,她的背影消失在无尽的阴影中,随之消失的,还有她瞳孔深处的光,眸子如死一般寂静,她最后侧头寻找着人群中的身影。
“白泽,我不能陪伴你左右了,我可能要食言了,抱歉,独留你一人。”
“谜亚星,真的好想再尝尝你做的酥酪。”
“谁允许你先离开的,我这就来陪你。”
帝蒂娜口中念着口诀,只见苍凉悲怆的战场不断的有生命之力涌入,妖气瞬间消散。
她在以自身为载体,引三界灵气入体,和梼杌同归于尽!
“不要,主人!”白泽大喊到,随后,她亲眼看着帝蒂娜身死魂灭,梼杌惨叫一声,天界又恢复了平静,他看着残败的景象,跪坐在地。
又是那幅画面。
长羲女帝望着一袭青衣挺立于天地间的帝蒂娜,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红字女人,她的挚友,毅然奔赴她的使命,她却只能悲凉的看着一切。
神女殿又多了一尊神像,白泽每日都会仔细为她擦拭灰尘,他总能在神女殿感受到帝蒂娜的气息,其实那日,是谜亚星央求他让他出去,可谁也没想到,谜亚星竟是缪渊剑灵,沉睡万年被神女所救,又产生爱恋,是多么戏剧化,可偏偏却发生在他们身上。
白泽静静地为帝蒂娜擦拭神像,忽然天界战士闯了进来,不顾他的阻拦,击碎了帝蒂娜的神像,他看着满地的碎片,隐忍的愤怒瞬间爆发,一路上直捣神殿。
“为什么!为什么她都牺牲一切了,你们还是不肯放过她!”他红了眼,在神殿上大杀四方,他挣脱着众仙家的锁链,怒火中烧。
“神女因一己私欲险被妖气同化,置天下安危于不顾,现天尊已下令将她从神女一族除名,她的神像也不必留了!”
他们见白泽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心里对他的厌恶达到极点,加重了仙法。白泽的嘶吼声,仙家的万千法术,让神霄殿宛若修罗场,充斥着刀光剑影,全然没有往日威严庄重的肃静。
“够了!”
长羲女帝长袖一挥,眼神也凌厉起来,她的声调一如既往的沉凝有力,但却是少有的提高了嗓门,让颐指气使的仙家们心中一震。
“神兽白泽,私闯南天门,破坏神霄殿,毁去仙泽,放逐下界!”
万籁俱寂,却也不是一点儿声响也没有。白泽能听见他们心里的腹诽,一群石木心肠的人,怎么配得上神女就对他们的爱?
讽刺,太讽刺了,白泽哑然失笑。
“这虚伪的天界,我不想待,我也待够了!我只要你们记住,你们的命是她救的,我不管什么使命,什么苍生,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她不是冷冰冰的神女,她会在看到海棠花盛开而笑得灿烂,会在看到喜欢的人后羞红了脸,会在遇到难过的事后偷偷伤心抹泪。她不是战争的武器,他只是三界中的普通生灵……”
白泽仰头抬望,苦楚的痉挛掠过他的嘴旁,他轻轻一笑,却已苦涩无限。
“白泽,谨听尊命,甘愿永世轮回为人,不得再上天界。”
主人,你守护的人界,未看的光景,等白泽再见到你时,慢慢说给你听。
他带着一身伤,在他们鄙夷的目光中,和她一起逃离了这个禁锢半生的囚牢,他要去帮她看这个她拼死守护的三界。
长羲女帝看向月室殿的方向,又仿佛看到了她。
帝蒂娜,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了,从今以后,你只是你,一个不会被史书记载的……神女
几百年后,她在天界将士的带领下来到月室殿,好奇的张望着院里的一切,却在经过一处时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颗枯死的海棠花树,风一吹,最后的一片叶子也摇曳落下……
----------------完----------------
肝了两个周,中途来来回回修改,甚至想弃文了,但是想着既然已经开头了就把它更下去,我现在都在想是谁给我的勇气碰这种题材,从来没写过这种类型的,写的过程,嗯……蛮痛苦的,但写完后觉得马马虎虎就过去了。
双be即he吧,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你们有想法的话欢迎来私我,渐渐喜欢上be了,可能be真的是我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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