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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晴汀,梦想迷茫的地方

晴汀市逐梦物语:动物们在人类社会摸爬滚打的那些事

(颁奖典礼音乐)

“下面,我们将宣布今天的终极大奖,嗷嗷嗷最佳男主角奖的得主,会是谁呢?”

(揭晓前的鼓点)

“鹿——常——!让我们恭喜他第五次获得这项大奖,这是他连续第三次蝉联!他就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男演员!”

主持人语毕,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鹿常的身上,那长长的脖子本就让他成为台下最显眼的人,现在再加上无数个聚光灯的加持,这众星捧月一般的景象,显得如此的美妙又梦幻。因为,这的确是鹿常的又一个白日梦。

“哎哎哎,干什么呢?午休时间早就结束了,怎么还睡呢?”

此时的鹿常,还沉浸在那个美梦中。在那里面,鹿常在万众瞩目下走上了舞台,正准备接过颁奖嘉宾手里的奖杯,却发现颁奖嘉宾脸上的微笑突然凝固,然后用力把奖杯砸向鹿常的脸。

“啊!!!!”鹿常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巨大的声音,让全公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这倒是的确和他梦里的景象差不多。可惜呀,砸中他的并不是那个奖杯,而是他上司扔过来的一团纸。

“好痛啊……哎哟……”鹿常小声地呻吟着,看着地上的那团纸,心里嘀咕着:“什么玩意儿啊,怎么这么疼,臭狐狸,要不是你是我上司,我非把你那红尾巴给烧了!”

这时候,鹿常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伸手摸了一下,一片血红。他往地上一看,好家伙,自己真的在流血!鹿常赶忙从自己的工位上起身,飞速跑向了厕所。

他的上司狐经理看到了这个景象,心里想着:“咦,我力气有这么大吗?”走到鹿常的工位边,捡起那团纸,打开一看,哎呀,这里面怎么包的是一个铁球?刚刚拿起来的时候压根没注意。没事没事,年轻人嘛,在职场里受点挫折流点血,没啥大不了的,就当是给他的锻炼了。

此刻的鹿常蹲在厕所的镜子前清理血迹——他太高了,必须要蹲着才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水池边放着好几张鲜红的纸巾。清理干净之后,他没有立刻回到工位上,而是握紧了拳头,站在镜子前,疯狂捶打着墙壁。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狐经理第几次故意搞他了,从他一年前刚入职的时候起,狐经理就取代了哈利波特中的乌姆里奇老师,成了他心中混蛋排行榜的第一名。

根据不完全统计,鹿常因为左脚先进公司,西装扣子没扣好,提交的PPT字号不正确等原因被扣了56次工资,因为上厕所时间太长、次数太多,加班不积极,上班看手机等原因,被警告了127次——其中的一大半,都是托了狐经理的“福”。

这个老油条已经在公司里待了十几年,根本没有学到公司前辈们的工作能力,要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才做到经理层级。但狐经理将自己的前辈们对其他员工的刻薄、压迫、极强的控制欲,还有对上司的奉承、谄媚和油嘴滑舌,都给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于是,为了不让自己在这种高压和剥削下崩溃掉,平均每两天半,鹿常就会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发一条辱骂狐经理的动态,当然,他会屏蔽掉所有公司里的人。而平均每半个月,他就会去贴吧和微博匿名发一篇约1800字的文章,内容都是关于如何整蛊自己的上司的。唔,好像用整蛊不太合适,毕竟一般的整蛊,不会包括砍下别人的尾巴,然后塞到他的嘴里,再用来当厕所里的扫把吧……

所以,有这种领导,鹿常为啥不辞职呢?原因很简单——钱啊!因为这家公司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对他这种刚刚毕业的职场新人来说。

鹿常在十分钟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大概是知道这次自己的确下手过重了,狐经理并没有因为他在厕所里待了超过8分钟而再来刁难他。除了外出帮公司取了一份文件之外,鹿常在办公室里平静地待到了下午5点57。

还有三分钟下班,完成了手上所有工作的鹿常开始准备收拾东西,到点打卡下班。他刚要站起来出去扔垃圾,一双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出所料,又是那个让人讨厌的中年狐狸:“来一下会议室,给你安排个任务。”

鹿常此刻非常想把自己手里的垃圾往狐经理的脑袋上狠狠砸过去,当然,他忍住了,狐经理被垃圾淹没,不知所措的狼狈景象只存在于他的幻想里。而现实情况是:“好的,没问题,你说~”

所幸,这次谈话的时间并不是很久,狐经理告诉他,公司里马上会来一位实习生,是他的学妹,希望鹿常好好带一带。

“好,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有啊,怎么没有?”

鹿常一脸无奈:“你说……”

“就是那个呃……”狐经理的声音足足拖长了30秒,其实他要和鹿常交代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但他就是不想让鹿常准时下班。只不过呢,这次他实在是没想到合适的借口,在那30秒后,鹿常还是顺利走出了公司大门。

对鹿常来说,下班并不意味着噩梦的结束,因为他还要面临非常痛苦的晚高峰挤地铁。在晴汀市当初的规划中,并没有想到会有长颈鹿的到来,因此晴汀市的各种大门,对鹿常来说都太矮了,其中包括地铁门。磕磕碰碰啥的还算是小事,真正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他那长脖子被门卡住。尽管已经经历了不下30次,鹿常还是无法习惯这种痛苦——他今天下午外出帮公司取文件时,就又遇到了,太惨了……

每次他的长脖子被地铁门卡住,地铁的广播都会进行播报,当前列车遇到故障,暂时停车,等待故障排除后会恢复运行。哎,这完全就是个公开处刑的社死现场嘛……

幸亏啊,下班的这趟地铁一切顺利,除了隔壁的车厢好像有过一阵啥争吵。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没影响到鹿常自己。等他回到自己的租房,换了一身衣服,点了份外卖,在自家厕所的镜子前确认了自己的鼻子没啥大碍之后,鹿常瘫倒在了自己的床上,把手机静音,扔到了一边。

他太需要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时间了。自从工作之后,鹿常所有的业余时间,几乎都被工作占据了。像他这样的广告从业人员,哪怕是在周末,在假期,也要做好随时切换到工作状态中去的准备。

鹿常抱起了自己的枕头,将脑袋用力埋在枕头里,此刻的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在意,他想要彻底放空自己。然而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了:“鹿先生在吗?你的外卖!”

鹿常很想忽略掉外卖的存在,不想去回应,但是他想到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只会耽误外卖小哥的时间,他不应该这么自私。鹿常放下了枕头,起身开门,挤出一个笑容,拿到了外卖。

“祝您用餐愉快!”

拿到外卖的鹿常完全没有胃口,是生活的本能在驱使他把饭一口口地吃下去,也是生活的本能让他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坚持着。他打开了广播,准备听一听自己最喜欢的电台节目,“各位听众朋友们好,欢迎来到晴汀城市电台,我是今天的主播鼠莱宝,我的那位傻搭档兔拉拉今天生病了,所以今晚的节目将由我独自为大家带来……”

“兔拉拉生病了?哎,名人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呀。”鹿常自言自语到,紧接着,他笑了出来,是苦笑,因为他意识到,在健康问题上,自己并没有资格说别人。只有鼠莱宝一个人的电台节目,似乎少了一些味道,鹿常只听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关掉了电台。

他站到了窗边,眺望着外面的街景。夜晚的晴汀市,车水马龙,街道上的人群川流不息,好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轨迹。

“这么大的一座城市,什么时候才真的有我的一席之地呢?”想着自己因为长脖子而遇到的那些窘况,鹿常除了苦笑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在远处的房顶上,晴汀市的宣传口号照亮了一大片夜空:“晴汀,让每个人都能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那我的梦想呢?现在的我还有梦想吗?”鹿常当然有梦想,至少,曾经有过梦想。他曾经想做一位足球运动员,然而在他的老家,男足一直都是被嘲讽的对象,鹿常的这个梦想,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破灭在了周围人的讥笑声中。

他还曾经想做一个演员,这个梦想他甚至还没能说出口,就被彻底粉碎——因为进入艺术院校所需要的花费的成本太高昂了,他的家庭负担不起。

现在的鹿常,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到自己的小时候,回到老家,回到那种可以无忧无虑,自由奔跑的日子。当然,这注定只能是他的空想了。他盯着那个口号,看了很久很久,明明每个字都那么清晰,为什么他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呢?

他还在努力,他还在试图跟上这座城市的步伐,也许在未来,他会找到那个能够让他的梦想不再迷茫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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