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柠最终还是没有亲自去，而是派了亲信去寻找当初凌家所率士兵的亲眷。
这一日，她算着程少商病愈，带了东西去看她。
程少商阿姊又带了这许多东西，可有堂姊的？
唐柠自然是有的。
唐柠来，我带你去看。
程少商小马驹！
唐柠程姎的我已经让人送去了，你和她的不同，这马儿是我亲自驯的，如今乖巧的很，定不会伤了你。
程少商真漂亮。
唐柠我新制了几件斗篷，快穿上让我瞧瞧。
萧元漪多谢公主好意。
唐柠我急着来看少商，忘了先和程夫人打招呼，失礼了。
萧元漪公主这几日送往府中的东西价值不菲……
唐柠不过是些寻常东西，不值什么钱。我与少商投缘，喜欢与她亲近，这些东西也值当程夫人亲自跑一趟，莫不是信不过我？
萧元漪公主言重了。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公主与嫋嫋叙旧了。
等萧元漪离开之后，唐柠才有些犹豫的说道
唐柠程夫人治家如同治军一样严肃。
似乎是认定了程少商不好，所以才像是修剪盆景一直约束她。
可程少商是在山间岩缝里生长的松柏，自有她的风采，不想活成世人定制的标准的模样。
萧元漪似乎只有对程姎，才会展露笑模样，程少商很少见到她的笑脸，又或者，根本没见过。
程少商阿母一向如此。
唐柠不说那些了，来我教你弹琴。
程少商弹琴？
唐柠你名少商，这把琴是我年少时闲暇所制，也叫少商。
程少商少商
唐柠对啊，少商赠少商，妙极。
程少商多谢阿姊。
唐柠你我之间，就不谈这些了。
唐柠先教了程少商简单的指法，和一首小调，让她练着，自己去找萧元漪了。
唐柠我难得与少商投缘，往日这些东西想送也没处送，还望夫人见谅。
萧元漪只是少商顽劣——
唐柠在我眼里，少商很好。所以就算夫人是她的阿母，我也不想从夫人口中听到她半点不好。
唐柠对了，听闻府上另一位程娘子喜爱读书，我送的马儿虽然温顺，却不知她喜不喜欢？
萧元漪多谢公主，姎姎很喜欢。
唐柠我府上的驯兽师与别处不同。
唐柠就拿驯犬而言，别人家都是用食物拿捏，不敢责打，生怕坏了品相。只要将那犬只饿上几日，便什么都听驯犬师的了。
唐柠之后只要在犬只做对的时候奖励，做错的时候挨饿，日久天长，犬只自然乖巧听话，便是主人家让它去钻火圈，它也只能听从。
唐柠只是这样一来，所有的驯犬都是一个样子，失去了原本的性子，我却是不爱。
萧元漪听了，却是另一番滋味。
她想起程少商了。
程少商说葛氏经常饿着她，待她饿的头晕眼花之时，自然听话。
如今对比之下，和唐柠口中驯犬之事，有何区别？
她自己用食物惩罚，又与驯兽有何区别？
唐柠我府中的犬只，生下来之后第一眼见到的是我，便只认我一个主人，自此忠心不二。等我府中幼犬降生，让少商来挑。
萧元漪嗯，好。
萧元漪有些神不思属，唐柠却毫不在意。要的就是如此，若她听了无动于衷，才是坏事。
萧元漪听闻公主府上奇珍异兽繁多？
唐柠嗯，都是母兽抛弃的，要么体弱，要么生的与种族颜色不同，被族群驱逐。
唐柠这些个在它们族群之中格格不入的幼崽，在我们人类中，却是珍宝。
唐柠我从不主动猎取动物，那些个在外自在惯了的精灵，原本就该自然生长，有些人偏要强人所难，我曾亲眼见过被捕获的野马和猎鹰，不自由，宁可死。
唐柠一开始养它们也是手忙脚乱的，又是在军营之中，我哪有太多时间照顾它们，还好它们有灵性，乖巧的很，稍加训练，便可帮上忙了。
萧元漪公主很喜欢它们？
唐柠动物有灵，不懂得背叛。
萧元漪开始反思了，她对程少商，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唐柠我曾听过一个笑话。说是一位大儒早年曾被一人所救，视其为恩人。
唐柠有一日被恩人请去给恩人的孩子启蒙，结果大儒为了展示自己的博学，在七岁孩童面前引经据典，可那孩童尚未启蒙，连字都认不全，大儒所讲便是再博学，孩童也听不懂。
唐柠结果，程夫人猜那大儒是如何同恩人讲的？
萧元漪这，那大儒去负荆请罪了？
唐柠不，那大儒说那孩童愚钝不堪，顽劣至极，不适合读书。
萧元漪这样的人怎堪称大儒，给孩童启蒙怎能引经据典？
唐柠是啊，可是夫人，少商连字都不识几个，整日让她背书，她如何背的出来？夫人此举，与那大儒何异？
唐柠一个自小无人教导的孩子，就像一个婴儿，连爬都不会，您就要求她必须跑的和别人一样快，不是强人所难吗？
唐柠鹤安言尽于此，还请夫人好好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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