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夜晚的医院并不冷清，大厅里灯火敞亮，不少值夜班的医生护士会查房，以防有病人突发状况或有新病人来到医院无人管理。

肖战自从下午莫湘缘来了之后就一直徘徊在走廊里，时不时往莫湘缘的病房看一眼。

“砰——” “哗啦——”

病房里突然响起了撞击声和水声，肖战立马就推门走了进去，病房里没有开灯，却仍然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轮廓，她正跌倒在地上。

肖战小缘！

肖战上前搀扶起地上的莫湘缘，漆黑的房间里少女头上的纱布尤其的明显，病号服也是松松垮垮的搭在少女瘦弱的身体上。

从地上的脸盆和水不难看出她应该是想接水清醒下自己，结果却滑倒在地，水也洒了一地，衣服也湿了大片。

肖战小缘，你这样让我很心疼。

看到莫湘缘今天下午满脸是血的样子，肖战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握在手心，狠狠地蹂躏，这让他想起五年前他和莫湘缘初次见面的时候，当时的她也是满身的血污，明明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在进手术室前紧紧攥着他的袖子，求他不要摘掉自己的口罩，可见她对自己的脸是有多么抵触，他也是从那之后和莫湘缘相处了五年。

面对肖战的温柔莫湘缘依旧保持着沉默，低头望着地板砖，而肖战看着她，肖战的手还保持着刚才扶莫湘缘的姿势，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肖战的手机铃响起，肖战这才默默放下了双手，拿出手机，当他看到屏幕上“小缘哥哥”几个字的时候，动作不自觉顿了一下，接着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马嘉祺肖医生，湘缘是不是在你那儿？

肖战是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再传来马嘉祺的声音时其中已经带了几分悲怆。

马嘉祺她现在还是很抵触我，抵触饭到都不想见到我，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有所缓和呢。

肖战她对你说过话？

马嘉祺说过了，虽然只有一个字，可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对我说话啊。

这次换作了肖战沉默，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仍然站在原地低着头的莫湘缘，眼中划过一种不明情绪，继而开口：

肖战小缘受伤了，需要住院。

马嘉祺原本失落的声音瞬间因为这句话提高了一个八度。

马嘉祺你说什么？！

肖战小缘的头被球砸伤了，已经没事了，只是需要住院修养，她现在的身体都太虚弱了。

马嘉祺我明天要去看她！

肖战你可以来，到你最好不要说太多话，尽量带一些她喜欢或在意的东西。

马嘉祺…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马嘉祺走进了莫湘缘的房间，里面无论白天黑夜都是昏暗的，唯一不同于众的色彩就是窗台上的那株种在头盔里的曼陀罗。

而另一边的肖战挂断电话后就把莫湘缘扶回了床上，确定她安稳后才离开病房，回到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是私人的，也是因为关着灯而漆黑一片，肖战进来后也没有要开灯的意思只是径直走向了办公桌，打开了上面的一盏小台灯。

台灯的光照亮了桌子上的一部分资料，摆在最上面的是一份病历，肖战拿起来开始一页一页的翻看。

上面记录的全部都是在肖战手下经过治疗后痊愈出院的抑郁症自闭症患者，他做了将近十年的医生从来没有治不好的病人，有一些专家都搞不定的患者在他手里，不出半年就会变回普通人。

唯独，莫湘缘是个例外。

肖战翻页的手停住了，修长的手指抚摸上了一个名字——莫湘缘。

那是唯一一个没有红色印章的名字，那意味着病情未愈。

这个名字在一众红色中显得尤为刺眼。

曾经有人用莫湘缘调侃过他，可他并没有觉得窘迫。

因为他是第二个了解莫湘缘故事的人，他深知在这方面莫湘缘跨过这道坎有多难。

合上病历，肖战无力的倚在靠背上，仰头目光触及到天花板。

马嘉祺把那株曼陀罗小心翼翼的换上了他买的精致花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名的苦涩涌上心头。

今天下午从医院回来的王一博此刻手里正拿着莫湘缘的黑色帆布包，源于好奇心的驱使他打开了那个包，里面有一大堆口罩，多的惊人，另外还有一张诊断书。

莫湘缘在医院的病房里感受着身下床铺的柔软那种五年来不曾有过的舒适感让她很快沉沉睡去。

可这个夜晚对于很多人来说依旧是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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