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世界上最狠心的人。”——张小西
念高一的时候,有一回周末,张小西独自一人用自己攒下来的钱买火车票去另一个城市找宁红瑶。自从父亲张明生去世,遗产事宜落定,宁红瑶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张小西知道妈妈对爸爸没有感觉,他们之间没有爱,但是她不愿意接受妈妈连带着对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明明是亲骨肉,妈妈为什么可以这么绝情?
下了火车,她在火车站外面给宁红瑶打电话。
“妈,我来A市了,火车北站,你来接我好不好?”
宁红瑶听了对她一顿训斥:“你来干什么?不好好读书乱跑什么?滚回去,我没空接你。”
“妈妈......你是我妈,我找你有错吗?”
眼泪簌簌落下,那时张小西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一个太久没见到妈妈的孩子。
宁红瑶沉默了一会儿,冷漠的说:“我跟你们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叫我妈。”
车站外的那条路停了一排出租车,一旁不断有人经过,张小西背着自己的书包,裹着一件羽绒服,脸上的泪水经过风吹,冰凉得很,她的手在颤抖,积攒的怨气如数爆发,朝手机大声哄:“你凭什么总是一副憋屈的样子,好像离开这个家才能得到解脱?明明做决定的人是你,你为什么当初要嫁给我爸?为什么生了我又不要我?你到底凭什么在我爸死后拍拍屁股走人?”
她边哭边说,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孤独无助的她站在那里,吸了吸鼻子,低声哽咽:“我来听你解释,解释你其实很爱我,可是你要我滚......我才十几岁,你觉得我很坚强吗?才没有,我很需要你爱我......”
可是手机一片沉寂,张小西以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小脸僵住,急忙看了看手机屏幕,通话依然没有结束。
“张小西,你已经是高中生了,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其他的等你上了大学再说。”宁红瑶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小西捧着手机,十分无助的蹲在地上。她以为她都过来找了,宁红瑶怎么也会见她一面。是她低估了宁红瑶的狠心,尽管这个女人从小到大对她没有过多少关怀,张夏伊都对自己的妈妈抱有期待。
最终还是一个善良的大叔在一旁陪她,等她收拾好情绪带她去买票回S市。火车从下午开到晚上,窗外没有景色可以欣赏,张小西怀里紧紧抱着书包,眼睛对着黑漆漆的窗外发呆。
委屈无助的她还是将宁红瑶的话记在心里,苦苦等待自己上大学,然后得到宁红瑶的解释,让自己能够对童年缺少的母爱释怀。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对奶奶说过想见妈妈的话。
而变成张夏伊之后,她也大概明白了,宁红瑶当初因为一顿酒和张明生发生关系,而后宁红瑶怀孕,看张明生工资高,同意了张明生的结婚提议,但是张明生工作繁忙,两人根本没有培养过感情,或许是宁红瑶发现这不是她想要的日子,以及张明生被传出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她便后悔了,之后她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婚内出轨。张明生去世之后,她拿到一笔遗产,自然就离开了,反正她对这个家没有任何感情。
北京。
夜里,张夏伊从睡梦中醒来,身体蜷缩,抱住自己。
小西,不难过,你还有奶奶。
眼泪落到枕头上,张夏伊抓紧被单,迷迷糊糊的继续睡过去。
更多的不是难过,是不甘,不甘心别人的妈妈那么温柔,自己的妈妈甚至对自己没有一丁点爱。即使她已经长大了,也是会因为妈妈不在身边,因为爸爸突然去世而哭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