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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族主拿着骨鞭,龙行虎步,几息之间到了殿内。
此时殿中的气氛算不得好,甚至可以说剑拔弩张。人皇端坐上首,高山族和人族的将领分站两侧,正中两个兵将强压着嘉措欧珠,教他跪在地上。
巫族族主扫视过众人,眼中戾气愈重,他手指一动,巫力打开两个兵将。他走上前去,将弟弟从地上拉起来放到自己身后,怒问人皇:“巫族少圣所犯何事?要有劳人皇陛下亲自审判!”
沈棋轩出列,对阿洛津施礼后说道: “少圣身份尊贵,我等自然不敢冒犯,只是族主有所不知。今晨柳上卿之子与少圣相约在全聚楼中用膳,许是少年人年少气盛,二人起了争执。圣者一怒之下,将柳少爷打死了。我等闻讯赶去,要问情况,圣者不管不顾,出手打伤我族军士。在下无法,这才将他拿了来见陛下。”
“如此说来,若是本尊不知此事,便不必告知本尊了?”阿洛津听他说完,不问幼弟杀人之事,先抓对方的话柄“巫人犯事,当由族长审判。本尊离乡多年,竟不知何时自己何时禅位人皇!”
陈临摸了摸胡子,笑道“族主这话说的,您自然还是族主。不过巫族乃我大齐臣属之邦,巫人犯事,族主事忙来不了,陛下帮忙处置也是一样的。”
“当年联盟说的可是巫族出兵相助人族,两族属于合作关系。战一打完我巫族倒成你家的附属了?”不想对方如此无耻,族主怒目而视。
“从前两族签订的乃是战时合约,可如今战既然打完了,三族自然是要重新排位的。”陈临满脸自得,笑呵呵道:“我族出力最多,称句魁首不过分吧!”
“确实不过分,高山王也这么认为?”阿洛津气笑了,你们好一群豺狼虎豹啊!
“呵呵,排位嘛,自然谁本事大谁说了算的,如此排位,本王没意见。”见族主把话头转向自己,微煜也笑到。族主,今日这局可是专门为你们做的,你还是识相点束手就擒的好。
自从进来,阿洛津脸色就没好过。他冷哼一声,抬头问人皇:“人皇怎么说?”
“巫族并非我族附属。”人皇开口道,你快闭嘴吧,朕不想再吃一碗加了一罐梨花蜜的糯米圆子。
陛下也太偏心这群巫人了!陈临有心再辩,被沈棋轩一把拉住。盛灵渊已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少年天子了。经过此战人皇已经长成,现在他既然开口,他们便不能再驳人皇的面子。他出列将众人拉回正题:“排位之事日后再辩亦可,现下可是贵族少圣杀了我族重臣之子,还请族主莫要转移话题。”
经沈棋轩提醒,众人这才想起今日之事,发现自己让阿洛津绕了进去,自觉颇为丢脸。一个个的转而盯着巫族少圣,似要将他正法以解尴尬。
“是吗?我瞧诸位并无悲意,还以为你们不在乎。陈将军又提臣属之事,便接了几句,倒成我转移话题了。到底沈将军比本尊多活了几年,神神鬼鬼见了不少,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本尊佩服!”
“族主,我等还是谈谈少圣杀人之事吧。无论族主辩才如何了得,今日总要有个交代的。”沈棋轩脸上笑容僵了僵。命人将柳泉死死按住,看在你们活不了几天的份上,本将军忍你几分!
“你杀人了?”阿洛津理了理弟弟弄乱的衣服,轻声询问他。
“没有!哥,我没杀柳岩。我俩天天打打闹闹的,今日我手还没伸向他,他便倒了。我去扶他起来,他们几个就出来了,指着我说我杀了人。他们还不听我解释,上来就要抓我,我把他们甩开,他们就说我袭击他们,把我绑了!”听到兄长问询,嘉措欧珠很是委屈,一股脑的把事情说出来。他与柳岩交好,嘻笑打闹自是常事。今日柳岩说了句玩笑话调侃他,他低头作势要脱鞋砸他,结果一起身柳岩便倒了,他是真冤啊!
“这简直血口喷人!你杀了我儿,还敢反咬一口!你简直……”柳泉指着嘉措欧珠,浑身须发皆张。他柳家的独苗啊,就这么死在这小鬼手里,这人还要狡辩,他怎能不气?不伤心,我能不伤心么?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我等只是请少圣说明情况,可没有任何不敬,还望圣者莫要血口喷人。”是动手抓了,但我就是不认,你能怎样?
“急什么,是非黑白,召柳公子来问问就是了。”阿洛津打断对方的话。
“人都死了,族主还要怎么问?”他儿子含冤而亡,死后莫非还要受他折辱不成!老上卿双目充血,若无人拉着他便要上去拼命了。
“你将他抬来,待我问过答案。若人真是嘉措欧珠所杀,我便教他偿命。”族主很冷静,柳泉是盛灵渊的忠实追随者,嘉措欧珠则是自己的弟弟。不用想,这老人家连同自己的弟弟又是中计了。就是不知柳岩对这场阴谋是否之情。
“若我儿死在他手里,我要他千刀万剐!”老人形销骨立,最终还是同意了阿洛津的做法。
人皇传令命人将尸体抬到殿上,阿洛津上前查看片刻,手中飞出几只蝴蝶。那蝴蝶不同于阿洛津常用的蝶蛊,它们周身洁白无瑕,又泛着的光芒,若没有长着诡异的人脸,该是招人喜欢的。它们离了族主的束缚,齐齐飞向尸体。绕着尸体转了几圈,从尸体中引出一道白光。白光离了尸体,缓缓化为柳岩的模样。他茫然地看向四周,看见父亲站在人群中,眼含热泪地看着自己,不解道:“父亲,怎么了?”
“岩儿!”柳泉一把挣开同僚的制捁,扑上前去要抱住儿子,不想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顾不得自己满嘴鲜血,回头看着儿子虚无的魂魄老泪纵横“岩儿,你教爹爹怎么活啊!”
“父亲!”柳岩欲扶老父起身,伸出手却想起自己已死,从此阴阳相隔,再不能侍奉父母,也落下两行清泪。一人一魂相视痛哭,好不凄凉。
“柳公子,是何人杀你?”柳泉的样子让他想起那日父亲知晓真相的样子,阿洛津实在不愿看这些生死离别,开口打断他们父子叙旧。
“是嘉措欧珠……”柳岩听得问话,一改之前与父亲痛哭的模样,吐说出嘉措欧珠的名字。
“族主还有什么好说的?莫非还要袒护凶手不成!”陈临再次站了出来,指着阿洛津,迫不及待的要从他身后拉出嘉措欧珠。
“柳公子已经指认,族主要否认么,问灵之法可是族主自己提出来的,总不会出错吧。”沈棋轩在一旁帮腔。阿洛津提出招魂的时候,他本以为事情会暴露,没想到还有如此收获。莫非柳岩并没有看到暗卫射向他心口的银针?看到嘉措欧珠伸手以为是他动的手?也好,就让他坐实这个罪名吧。白发人送黑发人,柳泉匹夫,这就是你参奏老夫的下场!
“我没有杀人!柳岩,你告诉他们,我没杀人啊!不是我杀的你啊!”嘉措欧珠从兄长身后出来,大步到柳岩魂体前冲他大喊。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但他相信哥哥会保护自己。可为什么?为什么柳岩要这么说?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是嘉措欧珠杀我。” 无论他问多少遍,柳岩口中只重复这么几个字。
阿洛津动用神念查看柳岩周身,并无异常。莫非柳岩知晓此事,与丹离合谋吗? 忽而一股熟悉的气息出现在柳岩身上,方才一口咬定嘉措欧珠的人,现下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且那股气息与他数年前在某个水潭中感受到的某个气息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他不经意的抬手,在自己眼皮上摸了一下,动了秘法开了天眼,再去看那个魂体,果不其然看到一根丝线从柳岩脑子里出来,绕过沈棋轩一路连向外面。那丝线通体血红,不知是如何炼成,似乎有影身的效果。若非那股气息使柳岩恢复一刹,阿洛津还真发现不了它。
“鬼蜮伎俩,也敢献丑!”他冷笑一声,运起四成功力,手中骨刃一挥,砍向那根细丝。那丝线与骨刃相遇,发出清脆的响声,坚持了片刻后断成两节。连着柳岩的这端失了法力,显出形来。柳岩没了支撑,魂体更加虚无,仿佛要随风散去。
“兀隼,追!”束灵儡丝控制灵魂固然好用,但由于傀儡丝长度不够,施术者不能离傀儡太远,他一定就在附近。
“儿子,你,怎么了?族主,这是怎么回事?”柳泉爬过去抓着那根丝线,要将它扯断。不知是人老力微,还是那线当真这般牢固,他手都被割出了血,也不见丝线断裂。他又抬头看着阿洛津,向他求一个答案,招魂之法是他想的,他一定知道他儿子为什么会这样。
“有人用傀儡丝控制了令郎,想将他的死加在嘉措欧珠身上。多亏令郎毅力非凡,将那几句话说得磕磕碰碰,我才发现了它。”阿洛津向他做了解释,又问柳岩“现下没了束缚,公子可否告知,是谁人害你!”
“我不知道。我与嘉措欧珠在酒肆吃早茶,我同他、还开玩笑,然后他说要脱了鞋给我闻闻臭不臭,我,起身要整理衣冠。突然,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刺痛,就倒下去了。”柳岩离了束灵傀丝的束缚,更加虚弱,他语音低微,却还要撑着说出实情。
“你可知是何人将这丝线埋在你身上的?”这种傀儡丝对灵体伤害极大,他不会没感觉。
“方才在一个房间时,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点了我的脑袋一下,又是一阵刺痛,我就不知道了。我没看清楚,只隐约记得像个女子的身形。”
阿洛津得到答案,打出一道灵力给了柳岩,助他凝实魂体,又道“诸位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
“既然柳公子已经指认,少圣的嫌疑自然是解除了。”丹离旁观多时,终于开口。阿洛津已经自证,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他知晓沈棋轩和柳泉不和,又分外看不上巫族。便暗地里推波助澜,鼓动他派人刺杀柳岩后嫁祸嘉措欧珠。用柳岩之死挑起两族的矛盾。又想到巫族人面蝶的用处,嘉措欧珠被指控杀人,阿洛津必然搜魂。为此他特地将束灵傀丝交给孟夏,让她想办法进入尸体停留之地,控制柳岩的魂体指认嘉措欧珠。招魂对质是阿洛津提出的,人面蝶也是他放的。他不可能自污,如此嘉措欧珠的罪名便坐实了。无论阿洛津最后怎么处置,巫族任意妄为杀害人族贵子之事都会传遍九州,以此两族联盟破裂,只要再加上适当的煽动,那些对巫族多有不满的势力便会蜂拥而上从巫族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待阿洛津四面受敌,他再联合柳泉,以巫族为祸一方为由,逼迫盛灵渊发兵东川。丹离整个计划可以说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柳岩的毅力,区区凡人,竟敢与束灵傀丝对抗,还能保持片刻清醒。正是这片刻异样引起了阿洛津的注意 ,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上次是盛灵渊,这次是柳岩,阿洛津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凶手还没抓到呢,不急着结案。刺杀人族世家子弟,嫁祸巫族少圣,此人其心可诛。”阿洛津走到柳岩肉身旁边蹲下,放出灵力细细查看。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回头对弟弟说:“嘉措欧珠,看来你不必再伤心了。”
“族主可是发现了什么?”沈棋轩表面关心案件进展,实际上却不以为然。他派去的杀手曾修习有冰系术法,用的就是冰针。现在离案发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莫说冰针,就是水渍都干了,阿洛津再查也查不出什么。而柳岩并未看到杀手的模样,自然说不出什么。只要把嫌疑引到控制柳岩之人身上去,他自然万事大吉。就算阿洛津要查办他,也只能指责他庸碌无为,让他最终被盛灵渊罚几年俸禄罢了。虽然没能把这口锅扣在巫族身上有些遗憾,但柳泉那老匹夫不还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波他不亏!
阿洛津打了个哈欠,答道:“没有。”说着他左手向后拍出,一掌将柳岩的魂体拍进他的身体里。
然后看着要上来和自己拼命的柳泉,开口指出:“因为我发现,你儿子还有一口气。现在找些救命的药材给他灌下去,还能捡回一条命。”
“不可能!他心脏都让冰针刺破了!神仙也难救!”沈棋轩大受震惊,他可是探过柳岩的鼻息和脉搏,确认他已经没有气息的。都这样了还能活,他这几天不就白忙活了!忽然他却似被什么蒙了心神,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柳泉可不管这些,他听到阿洛津说儿子还有救,立马蹲下去扶起儿子,搀着他要往太医院去。白发苍颜的老人如何支撑得起已经弱冠的少年,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他抓住来扶他的老友,老泪纵横地求脚程快的同僚去寻御医求药。
少年人的优势大概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脑子转得要快些。嘉措欧珠听了兄长的话,算了下大殿到太医院的距离和朋友的身体状况,又看了看兄长,径直扑上去掏他的口袋。兄长为了维护巫族的利益得罪了不少人,这些年经的暗杀不下百起,他肯定随身带有有救命灵药。
当着其他两族的面被弟弟扒了衣服,阿洛津满头黑线,他丢脸的时候不多,现在算一次。嘉措欧珠仿佛感觉不到兄长的怒气,搜完他的外衫没有收获后,巴巴的看着他,眼神询问兄长能否让他看下内衫。阿洛津能答应吗?不能,不然最后柳岩救回来了,巫族族主和少圣的名声也完了。
他白了这个混账弟弟一眼,从内衫的口袋里拿出一枚丹药给他,让他给柳岩服下。等御医过来时柳岩已经恢复气息,御医检查了他的身体,又开了几副药嘱咐按时服用便回了太医院。
见柳岩那里处理的差不多 ,阿洛津突然向人皇问询:“本尊来的晚,陛下是否让人验过柳公子的身体?”
盛灵渊摇头:“不曾。”
丹离接过话头:“那沈将军如何得知柳公子被扎穿心脏?”
“知道帮我了?”阿洛津看着人群中半天不说话的帝师笑意盈盈。弃车保帅?
“我一直想帮你,是你太独立了。”帝师的语气里是一如既往的包容和温柔。是啊。
“我在此站了许久,可不见你给我搬个椅子。”
“不要闹脾气,这殿内除了陛下,只你一人可坐。”丹离笑了一声,看向人皇下首那个空位,向族主示意那是他的位置。
阿洛津走到那处坐下,开口道:“本尊记得自己刚刚过来时沈将军可是一口咬定柳公子被嘉措欧珠打死。按沈将军方才之意嘉措欧珠应该是用针行刺,可若按柳公子所言他们当时坐在一起吃早茶,该是离得很近才对,这么近的距离,银针可以刺入对方的心脏吗?况且嘉措欧珠由本尊一手教导,可不记得曾教过他用针。”
“这个……末将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不小心冤枉了圣者大人,是末将的错。”沈棋轩冷汗连连,后悔自己一时昏聩叫他们抓住了话头。
“那将军又怎知柳公子被刺中的心脏而不是肺脏呢?本尊方才用灵力查看,发现柳公子左胸临近心脏的肺叶上多了个针尖大小的伤口,如此细小的伤口只用肉眼观察是看不出的吧。若是将军用灵力探过 ,又怎会一口咬定柳公子被嘉措欧珠打死?莫不是打定主意要我们背这个罪名?”阿洛津步步紧逼,神赐的大礼怎能不接呢。
“为了两族邦交,还请将军仔细交代。”大战结束,你也没多大用处了,且顶了这次吧。
“这……这个……”沈棋轩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阿洛津笑了一下,向人皇提议:“天气太热,沈将军有些劳累了,陛下不如给他找个地方好好歇歇,彰显陛下天恩。”
盛灵渊同意了他的建议,传来侍卫:“朕看天牢就不错,来人,请沈将军下去凉快凉快。”
“陛下不可啊!属下还未认罪,怎可下狱!”沈棋轩听到天牢二字,吓得两股战战,冲着盛灵渊大喊道。
“那你认罪么?”丹离问道。
“不认!没有证据,帝师怎可胡乱猜测!”
“沈将军要处置嘉措欧珠时似乎也没有证据吧!”阿洛津接话,与丹离一唱一和,将沈棋轩捶到天牢:“无罪者不用认罪,而不是还未认罪。”
沈棋轩哑口无言,被侍卫拖了下去。盛灵渊正准备退朝,听得殿外有人来报,说兀隼已抓到控制柳岩之人,正在外殿等候,盛灵渊便命人宣他进来。
众人回头,见以勇猛著称的兀隼将军浑身是伤,手里提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进来。他来到众人面前,一把将手中的女子摔在地上,抬起她的脸让众人看清,向两位首领回话:“陛下,族主,就是此人控制柳公子陷害少圣。末将与她缠斗多时,幸不辱命。”
有人瞧着此女眼熟,上前细看,大惊道:“这不是孟夏姑娘吗?在下曾与孟夏姑娘有几面之缘,她素来柔弱,将军是否抓错了?”
“柔或许有,不过她可不弱。大人看到我身上这些伤了么,都是拜这位姑娘所赐。说起来在下也想不到,孟夏姑娘平日里温柔小意,竟能使用圣器阴阳册,再加上帝师亲自传授的傀儡术。若非在下身形颇快,今日便回不来了。”兀隼苦笑,将一本书册丢在地上,书本表面漆黑如墨,上面写了两个金色大字,阴册。
那这本书册莫不是传说中的阴阳册?
“天地鼎的感应不会错,这的确是阴阳册的下卷。”盛灵渊肯定了众人的猜想。
众人大骇,这般温柔小意的女子,竟手握影族圣器。如此说来阿洛津针对她 ,丹离处处保护她都是为了阴阳册?
“即使手握圣器,也不能说明孟夏与此事有关,还望陛下明察。”丹离出列替孟夏求情,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影奴,饶是对她无意,也要救一下的。孟夏阴册已经离身,丹离无法通过阴阳册传音于她,只得借行礼的机会对她使眼色,示意她卖惨,将事情推到沈棋轩身上去,自己好救她脱身。
“这天下只有两人会傀儡术,一个是她,还有一个可是你。此事非她所为,又是何人?”回去再收拾你。阿洛津眉目如刀,要将这偏心的伴侣剜心掏肺似的。
孟夏接到丹离的示意,感动得热泪盈眶,饶是主君再厉害,主人心中总归是有她一席之地的。可是下一瞬,阿洛津的话将她打入地狱。世间只有两人会傀儡术,若保了自己,主人的处境就危险了。
主人,保重!她下定决心,开口驳了丹离求情的话:“主人不必再费心,是我做的。是我自己恨透了巫族族主,和沈将军合作控制柳公子挑拨两族。”
“孟夏姑姑,你这是何必呢。”盛灵渊看了眼照顾过自己的影人,还是问了一句,虽然他也知道没什么用。孟夏,也是个可怜人啊。
孟夏泪如雨下,哭诉道:“陛下当真不知么?自从巫族族主来了,我过得是什么日子?他罚跪抄书,稍不顺心又打又骂。主人把我送来后方,他又把我赶到乡下庄子,吃穿用度一概不给。主人要我打理府邸,他又不许我进府,哪里不对又要斥责。主人过来给我送些东西都要背着他。我虽是做小,矮他一头,却为何不能恨。我不还手,莫不是要叫他磋磨死?”
这个…盛灵渊摸摸鼻头,攥紧手中的白玉“将”。传音阿洛津,虽说要拿她设套,你这多少有点过分了。
我会告诉山君,请他给孟夏挑几个好命格。到时若我还在,会亲自守她十世和美,以做偿还。阿洛津回道。
昆仑山君主管轮回?
他和朱雀是神族最后幸存的神,主管冥界和轮回之境,否则他拉不回我们。出山前最后一个生辰他曾答应我一个愿望,我打算用在这里。
如此可行。
两人中断传音,阿洛津开口道:“如此便是家事了,不知可否交由本尊处置。”
“族主自便。”盛灵渊将审判权交给他。
阿洛津从乾坤袋里拿出弓弦,扔给兀隼:“了了她。”
生逢乱世,怀璧其罪。孟夏,来世再见。今生对你不起,本尊许你十世无忧。
弓弦坚韧,妖侍手中用力,柔弱的美人骨裂肉分,兀隼拿出一个空的乾坤袋,将她装进去,准备回去再将其安葬。
孟夏!
看到对方身首分离,丹离顿了一瞬,他好像又感受到人的情绪了。无论阿洛津,还是孟夏,都牵动了自己的情绪。或许自己入世太久,神木所制的心开始腐朽了。他想。
阿洛津最终没能收拾他,他们从度陵宫出来,还不曾跨进帝师府的门槛,就有侍卫来报。吠力长老病危,请族长速归!
阿洛津听到消息,行礼都来不及收拾,发令传了燚风等人回族,自己带着嘉措欧珠就走。兄弟俩日夜兼程到了东川,终于见了父亲最后一面。阿洛津给父亲操办丧事,招待亲友族人。娜塔丽夫人看着儿子忙前忙后面面俱到,一面为丈夫伤心,一面又欣慰儿子已经长成。她看了半日,然后下厨给儿子又做了碗圆子,教他睡了个好觉。
娜塔丽死了,她服了蛊毒。被人发现的时候,她神态安详,轻轻靠在丈夫的棺椁上。手边放了她用巫人语写的字条,不知是给丈夫的承诺,还是在向儿子解释:
连就连,连姻缘,你我相约到百年,谁敢九十七岁死,奈何桥头等三年。
这是巫人族童谣,孩童们过家家时爱唱的。总角之宴,言笑晏晏。短短的童谣 ,道尽三十二代族长夫妇一生爱恋。
阿洛津醒来后看到母亲留下的字条,带了个欲笑无笑,欲泣无泪的表情。他站在窗边看了许久,才对妖侍说:“结发为夫妻,黄泉共为友。这既是母亲的愿望,我尊重她的选择。”
他抬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要让泪水返回眼眶:“将他们葬在一起吧。”
“请您节哀。”兀隼站在他身后,看着才到自己肩膀的主人,上前去抱住他:“任何生灵都有这一天的,时间到了,他们便要离开,这是天地的规则。”
“我明白。”他的主人靠在他肩上,缓缓闭眼,回到眼眶的泪水悄然划过面颊。
“我还是不喜欢圆子。”
连就连,连姻缘,你我相约到百年,谁敢九十七岁死,奈何桥头等三年……
你们去了,我还要留下,继续保护族人。我还要,杀了丹离……
小剧场:
阿洛津:多谢神君。
某神君:速战速决,赤渊撑不了多久了。
阿洛津:遵令。
阿洛津:这伤装的不错,回头给你加个鸡翅。
兀隼:大可不必。